江苏省苏州工业园区检察院检察长王勇成为公诉人已经23年。从荣获第四届全国十佳公诉人称号，到总结创新“如我在诉”的检察机关办案理念，再到率先实践“法不能向不法让步”理念并被四次写入最高检报告——个案实践和理念创新，被王勇鲜活融进公诉的精神和使命，他的公诉之路从大赛延展，越走越宽。

“坐不住”的参赛经历

作为全国先进工作者、全国人民满意公务员、全国模范检察官、全国“双百”政法英模、新时代最美检察官等“检察荣誉大满贯”获得者，每每谈到“优秀公诉人大赛”，王勇还是会眼神放光。他的电脑里有一个醒目的文件夹，以优秀公诉人大赛命名。评选总结、观摩体会、参赛心得，甚至赛前整理的“实务考试注意事项”都易于找到。翻看时，会遇见20年前青涩的自己，沿着文字，穿行于时间，是一名公诉人高速成长的半径。

2010年，王勇参加第四届全国优秀公诉人大赛。会计出身，半道入行成为公诉人的他，大多知识来自于实践办案，“缺乏系统性”。如果说办案得来的养分就像一颗颗零散的珍珠，那优公赛就是串珠成链的“金线”，让知识链条完整丰富，让理论素养充盈深化。那几年，他用足用透所有业余时间，通读了几乎全部刑法、刑诉法学者著作，系统梳理了各类公报案例、指导性案例、典型案例、刑事审判参考案例……

在北京参赛期间，他是最“坐不住”的那一个，每天除去考试，所有时间都被用来与全国各地的选手讨论案件、研究法律问题、交流工作体会。当年不同届别的“赛友”也成了一起撰写《国家公诉人出庭指南》等书和办理国内多个大要案的战友，十多年过去，切磋和探讨依然频繁。“对职业信仰的共鸣成为我们共同的财富，”王勇感叹。

比赛的“长线价值”

为什么青年公诉人将参加一次全国优秀公诉人大赛作为职业生涯的最高追求之一，王勇认为，不仅仅因为比赛本身是对最优秀者的选拔，更在于它所带来的“长线价值”。

赛后，肉眼可见的提高之处，在于阅卷更快，提炼关键证据更精准，庭审论辩能力更强，疑难复杂案件更能从容应对。备赛是串珠成链的过程，是归纳总结，更是庞杂工作中疑难问题的疏通剂。“它更像是一枚缓释片，治好了办案中积攒的疑难杂症。”

2002年，王勇曾经办理过一起受贿案，副局长受贿后对项目违规签字呈批，局长审批后案发。庭审激烈，辩护人思路清晰，突然抛出了一个观点“副局长没有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因为其签字不具有决定性，不属于座谈会纪要规定的‘主管、负责、承办某项公共事务的职权’”。

“以此论之，所有单位副职都没有终局性决定权，是否可任意收钱不构成受贿罪？这显然不符合客观情况和法律原意。”情急之下，王勇用归谬法驳论。

离开法庭，王勇一直认为自己的“接招”不够完美。虽然这个庭审中的“插曲”并不影响定罪量刑，但寻找“更优解”的想法在王勇脑海中挥之不去。几年后，当他看到一篇职务犯罪解析的文章讲到：“权利不仅包括实体性权利还包括程序性权利，决定权是一种实体权，后者是一种请求权”，副局长滥用的是程序权力，他豁然开朗。“用几年时间，我找到了更好的答案。”以“求极致”的态度提高审查起诉和庭审抗辩质量，“这是每名公诉人不懈的职业追求”，王勇如是说。

法律是一项辩证的艺术，理论创新的任督二脉一旦打通，高质效的办案输出是必然。常熟砍刀队案、太湖垃圾倾倒案、特大电信诈骗案、昆山反杀案……其后指导办理的一批具有全国影响力的优质案件，成为王勇成长的路标。

理念创新促进法治进步

深邃的法治思考，是公诉人的风华所在。备赛，需停下脚步，高强度输入；办案，则是源源不断地输出。2010年比赛归来，王勇的输出方式除了办案，还有思考。那一年，他在正义网法律博客上发表第一篇法治评论。

如今的他很高产，撰写的《在“高质效办好每一个案件”中践行人民至上》《法律文书是法律人的名片》《检察官，端菜者还是炒菜者》等评论还常被重磅推荐，破层出圈，社会传播甚广。

去年，在党的二十大新闻中心记者招待会上，最高检再次重提“昆山反杀案”。2018年8月，王勇参与起草案件相关通报时，把“合法不能向不法让步”，正当防卫是“以正对不正”等法学理念向社会公众清楚阐释，赢得了社会各界的一致认可。“法不能向不法让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从流行金句，变成社会各界广泛接受、司法机关普遍遵循的价值理念，让司法更有力量、更有温度。

“这一路，激励我不断实践与创新的力量，就是人民群众对检察工作的更高需求。”这种力量，让王勇从一个不懂法律的“菜鸟”，成长为全国十佳公诉人、全国检察业务专家。这些从一个个鲜活案件中感悟、凝炼出的办案理念，是让更多人民群众感受到公平正义的生动实践。

公诉信念代代传承

“比赛为公诉人搭建了集中展示的平台。我们必须不断激发‘表达’的欲望，向所有人阐述对案件的认识，尤其是阐释案件所蕴含的法治价值、法治精神。表达欲，不仅让我们更好地完成竞赛台上的对抗，更拓宽台下司法实践的维度。你会因此成为更多元的公诉人。”今年省赛后，苏州取得全省最好成绩，园区检察院公众号发表了他在2016年市赛上的一段点评，也是对他成长之路的归纳。王勇推动的苏州优秀公诉人业务竞赛迄今已举办9届，全国优秀公诉人苏云姝等一批新星冉冉升起。

今年夏天，《国家公诉人出庭指南（修订版）》新书发布会在北京大学召开。作为副主编之一，王勇的致辞有些“煽情”，他说，“这本书的作者里，既有第一届全国十佳公诉人，也有最新的第七届全国十佳公诉人。这恰是一个很好的隐喻——绵延不绝的传承精神，就是最好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