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检第十检察厅探索常态化开展简易公开听证就地化解信访矛盾
时间:2021-06-08  作者:戴佳  来源:检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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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心结,简易公开听证“不简单”

——最高检第十检察厅探索常态化开展简易公开听证就地化解信访矛盾

5月17日下午临下班,北京市华泰律师事务所律师郭广平与他代理的5个案件其中两位当事人,来到最高人民检察院12309检察服务中心,通过接待律师窗口向检察官递交案件材料并申请复查。

令郭广平没想到的是,检察官征求两位当事人同意后,为他们预约了次日上午十点的简易公开听证会。“听证会历时一个多小时,我和两位当事人充分表达了意见。作为听证员的两位律师也现场向当事人提供了一些很有价值的建议。检察官耐心细致的释法说理,对案件的分析和下一步工作打算,我们都很认同。”郭广平说,“没想到在司法救济程序已穷尽的情况下,最高检还在想方设法帮老百姓‘解疙瘩’。最高检工作十分繁忙,听证会却能说开就开,充分说明为民办事效率高。”

什么样的听证会能说开就开?近日,记者深入最高检第十检察厅,用两周工作日全程追踪简易公开听证的真实面貌。

它能当场化解长期信访案

今年以来,最高检第十检察厅以为民办实事为目标,在12309检察服务中心接访大厅积极探索常态化开展简易公开听证,当场及时化解矛盾。从3月17日至今,简易公开听证会已召开54场,有效化解了一些长期信访申诉案件。

“2019年,检察机关实行群众信访件件有回复制度以来,重复来信所占比重逐年下降。”最高检第十检察厅厅长徐向春说,为深入贯彻习近平法治思想,扎实落实以人民为中心的司法理念,进一步巩固深化群众信访件件有回复工作,第十检察厅坚持创新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紧紧围绕息诉息访、案结事了、事心双解工作目标,充分发挥12309检察服务中心实体功能,以常态化开展简易公开听证促进信访矛盾及时、就地化解。

徐向春告诉记者,以往由最高检组织的公开听证大多在当事人所在地举行,整个组织过程耗费较长时间,虽然效果非常好,但可开展公开听证的案件数量较为有限。简易公开听证在信访接待场所就地开展,可以让更多的来访群众受益。只要信访人提出申请,或检察官征得信访人同意,符合条件的案件都可以召开简易公开听证会。

记者了解到,目前最高检开展的简易公开听证会主要包括两类案件。一类是对于来访接待中信访人不服最高检办结的申诉案件和省级检察院作出决定且程序穷尽的信访案件,信访人要求听证的,一律开展简易听证;另一类是对符合最高检受理条件,经初步审查,拟维持下级检察院审查结论的信访案件,积极开展简易公开听证。

3月17日至5月31日,最高检共组织简易公开听证54件。其中,刑事申诉案件34件、民事申诉案件10件、行政申诉案件6件、国家赔偿监督案件4件。案件化解率达到70%,听证会当场签下息诉息访协议5件,当场撤回符合最高检受理条件的刑事申诉1件。

徐向春说,简易公开听证虽然仅开展了三个多月,却有效化解了多件长期信访申诉案件。该项工作从第十检察厅先行探索之初就得到了最高检院党组大力支持,最高检领导寄予厚望:简易公开听证是为民办实事的一个创举,是习近平法治思想“以人民为中心”、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的忠实践行,要认真总结、深化规范、更便捷、有效做好!

它把群众工作贯彻始终

记者在最高检第十检察厅两周工作日里看到,12309检察服务中心除每周三不接待来访外,几乎每天都会召开一场简易公开听证会。

“虽然称作简易公开听证,但‘简易’并不简单。”最高检12309检察服务中心副主任凡俊告诉记者,有的信访人上午来访,当天下午就为其召开了听证会。如果信访人提前预约,一般3天内都能召开听证会。但短时间内召开一场听证会并不简单,背后需要做大量准备工作。

凡俊回忆,5月17日当天,接待郭广平律师与两位当事人的检察官,迅速阅读案件材料并与他们进一步沟通了解到,5个案件是吉林省某地征地拆迁5户居民因对补偿款不满而提起的行政诉讼,案子已过去4年,他们对其中的法律适用认识却依然很模糊。检察官考虑到当事人提出的问题比较尖锐,两位当事人又专程从吉林赶来,为了充分释法说理,避免他们再多跑一次,便当即决定为他们召开简易公开听证会。

当天晚上,检察官把案件有关材料提供给担任听证员的两位律师和心理咨询师,以便他们提前熟悉案情。凡俊作为主持人与检察官连夜研究、商讨案件所涉的法律问题,明确争议的焦点和群众的实际诉求。第二天,听证会召开前的20分钟,心理咨询师首先为两位当事人做心理疏导,帮助他们平复情绪,能够更加冷静地参加听证会。

记者现场观摩了多场简易公开听证会,发现听证会的前前后后,检察官都将群众工作贯穿始终。听证前,主持人或承办案件检察官均先在接待窗口接待听证案件信访人,充分听取信访人的诉求,全面掌握信访人现实信访动态,为有效顺利开展听证作准备;听证中,承办人负责就案件办理情况进行充分释明,主持人将群众工作充分融入听证主持过程中;听证后,承办人或主持人就信访人思想和心理进行疏导和引导,让信访人真正感受到检察机关在用心用情为民办实事,以此巩固听证效果。记者看到,每次听证会结束后,检察官都会把信访人送到大门口,对于一些年长的信访人,检察官一直把老人搀扶到马路边。

“简易公开听证是对群众信访件件有回复工作的进一步升华,既从程序上对信访人进行解答,又从实体上予以回应。”最高检12309检察服务中心主任孙灵珍说,一直以来,最高检12309检察服务中心要求各接访窗口和接待人员牢固树立“接访就是办案”的工作理念。简易公开听证能够更好地将“前台”群众接待与“后台”司法办案深度融合,极大地提升了有效、当场、就地化解矛盾的概率,避免信访案件办理中程序空转、矛盾上行等问题。

它是“豪华版”的窗口接待

“常年在窗口接待总会有种‘无力感’。很多信访人的现实处境令人同情,我总觉得没能完全帮到他们,自己的力量很有限,总想做更多的事帮他们打开‘心结’。简易公开听证让我们有了更广阔的平台,这个平台可以集结各方力量,大家共同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这就是尽最大努力帮助信访人。”从事信访接待工作近20年的检察官张玉鹏担任了6场简易公开听证会主持人,感触良多。

“简易公开听证就是‘豪华版’的窗口接待。”张玉鹏认为,窗口接待只有检察官,而简易公开听证有第三方介入,包括律师、心理咨询师、人民监督员,他们的介入让信访人感受到检察机关不是“关门办案”。

记者看到,最高检12309检察服务中心除每周三不接待来访外,每天都有两位值班律师,每周二、周四有心理咨询师,周五有人民监督员,他们作为检察机关之外的第三方专家,在接访窗口进行公益性质的释法说理或心理疏导工作,同时采取轮流值班和提前预约的方式,参加简易公开听证会。

“我们有一支稳定的听证员队伍,确保每天都能开展简易公开听证。”凡俊介绍,今年3月初,第十检察厅积极与北京市律师协会、最高检案件管理办公室、最高检离退休干部局等单位或部门沟通协调,从律师、心理咨询师、人民监督员以及最高检离退休老干部、司法鉴定人员中选聘人员,建立“控告申诉检察专家咨询库”,聘任首批专家包括60名律师、21名心理咨询师和11名最高检退休干部。

“律师不再是辩护人,而以专家身份担任听证员,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审视案件,越是公益的越显其价值所在,越能公平公正地对待案件。”参与了两次简易公开听证会的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律师马里说,有些信访人上访多年并没有对相关法律有清晰的认识,简易公开听证将信访人的案件在阳光下审查,让证据大白于天下,使信访人通过听证的程序正义,对法律的公正和自己理解的公正有了正确的区分。

记者从一场刑事申诉案简易公开听证会现场笔录中看到,两位律师作为听证员起初对最高检审查办理的结论提出了不同看法和意见,承办检察官详细列举事实和证据逐一释明,双方进行了充分而又专业的对话,让听证员对整个案件情况了然于胸。整场听证会,案件承办检察官陈述的内容仅有两页A4纸的篇幅,而听证员就案件相关问题向申诉人提问或发表听证意见则是检察官的两倍。

张玉鹏告诉记者,在主持这场听证会过程中,她有意将更多的时间留给听证员和信访人,因为听证员以独立第三方的身份充分释法说理,让群众更能产生信任感,同时给信访人更多陈述和申辩的时间,也是最大程度地维护他们的合法权益。

它是检验办案质效的“试金石”

“我怀疑最高检承办人没有认真看案卷,没认真办案,只看以前的审查文书,连我的申诉状都没看。”

“您错了,无论是您的案内材料,还是案外材料,包括您在申诉状中提到的与您案件相似的郁知非职务侵占案,我都反复阅卷,非常熟悉。这样吧,您随便问,我都能背出个大概。”

这是第十检察厅检察官杨军伟与一位申诉人的对话。

“这件刑事申诉案件去年12月30日我就已经审查办结,原审裁判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量刑并无不当,申诉人的申诉理由不能成立。今年4月底,信访人来到信访窗口,我第一时间出来接待了他。看着70多岁的老人从吉林大老远赶来,情绪十分激动,我当场就决定组织简易公开听证会。”杨军伟没想到,听证会刚开始老人还在质疑他没有认真办案,但凭借扎实的准备和精心的释法说理,最终这个案件成为最高检开展简易公开听证以来,首个信访人当场签订息诉息访协议的刑事申诉案件。

“简易公开听证是检验检察官办案质效的‘试金石’,让我们又一次直接接受外部监督。”杨军伟认为,信访人能够当场签下息诉息访协议,说明案件的办理在法律上是站得住脚的。

记者采访中发现,随着简易公开听证的大力推进,最高检通过远程视频形式开展的听证会越来越多。而这种形式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上下级检察院联动,当地政府积极参与,可以有效形成矛盾化解合力。

“我不能让他含冤离世,必须要为他讨回公道。”今年4月29日,年逾70岁的黄某从浙江省青田县来到最高检,为两年前已故的老伴王某申诉。

从2010年王某因寻衅滋事被判刑后,黄某就一直为其申诉,从丽水市检察院到浙江省检察院再到最高检,均认为其申诉理由不成立,并于2017年结案。

检察官考虑到该案虽已办结4年,但黄某申诉长达11年,要让这位老人安度晚年,可以为其组织一次简易公开听证。然而临近“五一”小长假,如果留京等待时间过长,老人需要花费不少住宿费。于是劝说老人返回当地,很快可以通过远程视频的方式为其召开简易公开听证。

5月13日,简易公开听证通过远程视频召开,浙江省、丽水市和青田县检察院及黄某所在地政府有关人员一同参与。检察官阐述案件办理情况后,听证员进行了询问并提出评议意见。听证会后黄某表示,检察机关的良苦用心她是知道的,非常感谢检察机关所做的一切,她会听从检察官的意见。

“简易公开听证通过远程视频开展和现场进行并无差异,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信访人的心理状态和情绪变化,同样能为他们做心理疏导。”担任两次听证员的北京知信心理咨询中心资深心理咨询师古朝昕对记者说,作为研究婚姻家庭方面的心理咨询师,平时很难接触到信访案件,简易公开听证会是心理咨询行业参与化解社会矛盾的一个很好契机,用公益之举给予更多的人帮助是非常有意义的。

“下午的听证会效果很好,老爷子千恩万谢离开。”6月3日下班后,张玉鹏向记者发来信息,喜悦之情隔屏亦感。“申诉人通过简易公开听证能明白案子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判决,对我们的释法说理和听证员的评议意见心服口服,并且表示今后将依法反映诉求。我们的工作没有白做!”

(本报全媒体记者戴佳)

[责任编辑: 佟海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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