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江西省德安县检察院是全国129个工作相对薄弱的基层检察院之一。该院深入分析薄弱症结，坚持领导干部带头，从解决思想认识问题入手，重点围绕更新理念、提升能力、办好民生实事、强化监督制约等方面，采取针对性措施，打了一场脱薄攻坚战，促进了各项检察工作提质增效。近日，该院党组书记、检察长徐昱在国家检察官学院举办的薄弱基层院帮扶工作专题研修班上，围绕“脱薄院脱薄的思路和对策”作经验介绍，分享了德安检察人在这场脱薄攻坚战中的“心路历程”和“行路历程”。最高人民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张军要求，各级院检察长都应认真一阅，把基层院建设进一步抓实，把检察队伍教育整顿“要不断深化”的要求进一步落实。现将徐昱同志的发言刊发如下。
拢好心 管好人 干好事 努力打好脱薄攻坚战
江西省德安县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 徐昱
2020年12月，德安县检察院被确定为全国129个工作相对薄弱的基层检察院之一，这距离2020年10月我任德安县检察院检察长只有2个月的时间。初任检察长的那份紧张与责任在当初的“满格”状态下又被增加了负荷，我也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压力山大”。
我简要介绍一下德安县检察院的情况。2020年3月，在最高检一份关于违规利用不起诉权的通报中，德安县检察院作为反面典型被公之于众。最高检也因此在全国检察机关部署对违规利用不起诉权、违规处置涉案财物等相关问题开展清理整治。2019年以来，德安县检察院受“四种形态”处理19人次，队伍士气低迷，业务工作垫底，人民群众对检察工作满意度低位徘徊。然而，就在5年前，德安县检察院还获评“全国先进基层检察院”。这一场从全国先进到全国薄弱的“滑铁卢”，给所有德安检察人都带来了一场阵痛，一时间，所有的工作都笼上了更重的阴影。
队伍士气如何重振，工作局面如何打开，薄弱现状如何改观？德安和其他128个相对薄弱基层院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都面临着相似的问题，经历着一段段记忆深刻的过往。今年以来，我们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引，切实用习近平法治思想释疑解惑，打开“心结”，努力做到一通百通，不断提高政治判断力、政治领悟力、政治执行力。在最高检和省、市检察院的领导指导、倾力帮扶下，德安检察人的精神状态得到有力提振，各项工作渐渐有了起色。
“一微米也是进步”——每个人都必须往前看
脱薄攻坚，关键在人，在“一把手”，在领导班子，在干部队伍。做好了“人”的工作，把思想发动起来、把精神提振上来，“人”才可能把“事”干好。在这场大考中，我们没有退路，必须选择前进。而要想迈开步子向前，首先就要解开思想“疙瘩”。
我先解的是自己的“结”。一到任就面临这场硬仗，我在意的倒不是面子，而是自己能不能真正扛起这份责任，不辜负组织和同事们的期望。就当时的情况看，困境是显然的，可危中也确实有“机”——最高检、省院和市院的帮扶红利从没有如此聚焦，我们的发展有一个最好的外部环境。今年上半年，我当面向张军检察长、潘毅琴主任和张志杰专委汇报了工作。省、市检察院主要领导也多次来到院里直接指导帮助。上级院都在关注着我们，都齐着心想帮我们，我们有困难可以说、有问题可以问，学习培训的机会也都向我们倾斜，这样的外部环境再好不过了，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做好自己的事情呢？
接下来，就是解班子的“结”。现任班子成员中，有多人受到了“四种形态”处理，多少都是有些心理阴影的。为此，我与班子成员开展了多次集体和个别谈话。核心内容只有一个：客观、辩证看待错误。对过去的错误行为，组织已经有了明确的处理，这份警示要永远铭记，但不能止于警示，不只是不再犯过去的错误，更应该从错误中走出，要改过，更要自新，以新的更加积极努力的状态、更加务实担当的行动，作出新业绩去回报组织的关心和培养。当时我院党组副书记、副检察长受到党内警告处分。在我上任当天，她刚满55周岁，想把职务让出来，“退二线”。我以前在九江市检察院工作的时候就和她相识，她各方面的工作能力都很强，我就给她做工作，希望她放下心理包袱。我说：“我刚来德安，对县里、院里的情况还不熟悉，您是党组副书记，也是我认识多年的大姐，在院里有一定的威望，我希望您能留下来帮帮我，帮助我尽快熟悉情况，俗话讲‘扶上马，再送一程’；另外，传帮带还要继续发挥好，不能说放就放，要给年轻人一定的成长时间，否则就断层断代了。”思想“破冰”后，我调整她分管政治部和办公室，现在她把两个部门管理得井井有条，工作热情和积极性都很高。
最后，解开每一位德安检察人的“结”。班子思想统一了，接下来就要把这种精气神再传导给每一名检察人员。在大会小会上，我和其他班子成员都注重加强对检察人员的思想引导，并逐一开展个别谈话，目的只有一个：让所有检察人员在这场大考中不气馁、不退缩、不自暴自弃。德安检察正经历着困难时刻，感觉跌落谷底。选择有两个：要么顺势倒下去，你可以选择“躺平”，那从此就真的一蹶不振了；但我更相信触底反弹，只要我们不抛弃不放弃，自己使劲蹬下去，脚踏实地地给地面一个信号，地面就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反弹力，哪怕很微小，哪怕前进一点点，“一微米也是进步”。所以，只要行动起来、干起来，我们就已经是朝着成功的方向迈进。在研究脱薄整改工作的时候，全体检察人员都参与了进来，作出“整改有我、从我做起”的郑重承诺，每条具体的整改举措都集聚了所有人的思考和智慧。
“起而行之”——打通从说到做的“最后一公里”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从思想力到行动力，这种内力向外力的转化，需要持久的催化和来自实践的正向印证。如何让检察人员从行动中看到变化，在变化中看到希望，是我们亟待解决的问题。
强化法治理念是第一个突破口。利用不起诉权违规办案的背后，除了没有严守纪律规矩，还有法治理念、法治思维的不落实。去年我到任后了解到，因为利用不起诉权违规办案多人被处分，检察官们不敢作不起诉决定了，所有的案子一律起诉，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同时也引起老百姓的不满，甚至有老百姓拿着省院关于危险驾驶案件的不起诉参考标准，通过人大代表向我们提意见。针对这种情况，我对大家专门强调，“问题症结在于利益驱动办案、显失公平，而非不起诉权本身。因噎废食搞‘一刀切’，搞简单对立，搞‘保险起见’，就是不担当不作为。”“‘少捕慎诉慎押’是刑事司法政策，是落实习近平法治思想的政治要求，不能不担当、不作为，否则就是违纪违法，要被追责。”“上级院为我们出台了相关的规定，就是为担当者担当，我们坚决不执行，也是违规。”为了让大家把这个“劲”拧过来，在不同的场合，我持续进行思想发动。我对他们说，“以前不该诉的案子都诉出去了，我们已经错了，现在要你们执行上级院的不起诉参考标准，是在纠错，是在止损，你们不能为了追求所谓的‘司法平衡’，而一错再错。”“我们的权力是法律赋予的，你有起诉权，也有不起诉权，你正确使用这个权力，而且守住廉洁自律底线就没有问题，就不要害怕！不要因为你给他作了不诉，去收受他的东西，哪怕是抽他一条烟、吃他一顿饭。正确行使不起诉权，是你的职责、你的本分，但对当事人来说可能是改变一生的决定，你不能拿它做交易呀，即使法律不追究你，纪律也不会放过你。”就这样反复地辩证说理，思想通了！在去年11月，我到任一个月后，有了第一件不起诉案件。今年开展政法队伍教育整顿期间，因为要对不捕、不诉的案件进行评查，外界有一些与“少捕慎诉慎押”相违背的声音。对此，我们的检察人员都能正确看待，认识到评查的重点是查纠该捕不捕、该诉不诉，而不能作为不担当、不作为的借口、托词。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政治头脑清醒、业务能力过硬、严格依法办案，就经得起历史和法律的检验！今年以来，我们的不起诉率为15.9%，去年同期只有1.31%，去年全年也只有3.77%。
第二个突破口，就是与我们的惯性和惰性斗争，倒逼能力提升。不能拿“过去都是这么做”当挡箭牌，导致老办法不管用、新办法不会用。比如在自行补充侦查方面，因为我是搞侦查出身的，我有这个意识，但是我们的检察官可能很被动，他觉得公安送案子来，不行我就退，我干嘛要侦查？这就是一种惯性和惰性在作祟。我跟他们说，“不要偏听偏信公安的证据，不要有那种‘差不多’思想，不要有诉出去了还有法院把关的依赖思想，审查起诉过程就是全面把关证据的过程，我们要严格把关、全面把关，要抱着怀疑的态度，牢固树立我们是落实司法责任制第一责任人的意识，去主动作为。”“不诉的案件更是如此，更要证据扎实、理由充分，要对当事人负责、对案件本身负责、对自己负责，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今年我们在26件案件中开展了自行补充侦查，比如相关涉案人员身份信息、企业经营状况等，相关证据在后来的法庭审理中都得到了采信。我们的检察官从中明白，原来这些是我们可以做到的。目前我们的自行补充侦查工作总体上水平还不高，主要是一些简单的案件，在一些复杂的案件中还没有有效运用。我的想法是，让大家树立并强化自行补充侦查意识，做到一定量、达到一定比例后，慢慢就会形成一种自觉和习惯，就会积极做、主动做，从而实现由数量到质量的转变，在提高案件质量的同时，提升我们的素质和能力。现在检察官们拿到案件后，会主动地去把关证据；证据不够时，会主动去补充侦查，已经不需要再灌输理念，也不会动不动就退补了。思路一旦打开，不光是自行补充侦查工作，其他的工作大家也干得更加主动，不等不靠。比如，针对德安是一类革命老区的情况，我们的公益诉讼办案组主动深入乡镇，详细勘察烈士墓，对烈士墓碑破损、周边杂草丛生、道路难行等问题，向相关职能部门发送检察建议6份、移交线索4条，以法律名义凝聚英烈保护合力。
为了提升检察人员能力，我们在常态化抓好业务培训和岗位练兵的基础上，重点抓好业务数据分析和检委会学习两大平台。业务数据分析研判中，由员额检察官结合62项核心数据讲解数据设置的意义、计算方法、数据背后透露的工作态势、办案形势、理念思路、短板弱项，将业务数据分析落实到每一名员额检察官、每一起案件，做到人人心中有数据，倒逼数据背后的理念和能力提升。我们把检委会会议列席人员范围扩大到检察官助理，共同对案件发表意见，既集思广益、开拓思路，又历练年轻检察人员，提升业务能力和综合素养。今年以来，62项核心业务指标总分在全省110个基层院中排第29位，各项工作正在慢慢进步。
第三个突破口，就是要找回我们在群众心中的位置。群众满意度不高是德安检察工作的一大短板。特别是因利益驱动办案，老百姓对检察机关的印象不好。这无异于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我们的脸上。如何才能扭转？今年我们统筹党史学习教育和政法队伍教育整顿，深入开展“我为群众办实事”实践活动，紧扣民生需求，加强与行政机关的磋商，牵头召开县住建局、城管局等6家单位参加的窨井盖安全问题治理磋商及公开听证会；针对办案中发现的居民住宅区消防安全通道被占用、堵塞等情况，向相关单位送达诉前检察建议，督促问题整改。我们还在办案中加大司法救助力度，主动联系县扶贫办、残联等部门，拓宽案源渠道，今年办理了13件救助案件。今年7月，省委政法委发布了上半年公众安全感和政法工作群众满意度指数，德安检察工作群众满意度位列全市检察机关第1位，全省第12位。说实话，这个结果我没太想到。因为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很多工作质效还不高，离党和人民的要求还有差距。可人民群众却这么给力，给予我们这么大的肯定。得知这一消息，我们的检察人员也非常振奋，大家更深刻地体悟了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的“以人民为中心”的含义——只要我们真正朝着人民需要的方向努力，真正地以他们为中心，用心用情用力呵护人民，人民群众就在看、就在用心感受，就会把我们看得更重。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领导就是要以身作则
针对人员管理监督不到位，导致队伍违纪违法问题频发多发的问题，我们认真贯彻《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对“一把手”和领导班子监督的意见》，突出政治建设、政治监督，在做到“两个维护”上作好表率、打好头阵，以“关键少数”示范带动“绝大多数”。
我们用责任约束，管住“关键少数”。列出“四张责任清单”，压实党组主体责任、党组书记第一责任人责任、班子成员重要领导责任、派驻纪检组监督责任，形成知责、履责、督责、述责、问责的“五责协同”体系。针对利益驱动办案中班子成员“集体失声”“全链条失守”，严格执行党组议事规则，严格执行“末位表态”和“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坚决斩断当面不说、背后乱说，会上不说、会后乱说的言行，敢于听取不同意见，坚决杜绝以集体决策的名义集体违规。聚焦发挥领导班子能动作用，带动全院检察人员争做“能动检察人员”。院领导带头办理立案监督、信访申诉等案件，办案数量占全院办案总数的37.6%；带头上讲台，围绕自行侦查、释法说理、沟通协调能力不足等问题，就笔录制作、证据审查把关等为全体检察人员授课；带头落实“三个规定”，记录报告数占全院总数的72%。
我们用制度护航，规范权力运行。坚持务实管用、简便易行的原则，制定好工作规定，做到岗位有职责、过程有规范、细节有标准、人人有遵循。在政法队伍教育整顿中，深入整治顽瘴痼疾，健全完善检察权运行制约监督机制，出台《办理不捕不诉、重大疑难复杂等案件工作规定》《司法办案风险点防控工作方案》等长效机制，筑牢严格执法公正司法的制度屏障。修改完善《“三重一大”制度实施细则》《目标考核管理办法》等，着力形成一整套规范、科学、有效的管理机制，并安排党组副书记、副检察长专门监督制度落实情况，既要让制度“上墙”，更要让制度“落地”。
我们用严管厚爱，为检察人员“谋福利”。党纪国法是最基本的规矩和底线，从严要求更应贯穿在司法办案和各项日常事务的全过程，让每一名检察人员把严格自我加压融入日常、形成自觉。我们强化党纪宣讲，给检察人员算好政治、经济、名誉、家庭、自由多笔“账”，把警戒线绷直拉紧；我们组织开展政治家访，通过“检家共建”，协同检察人员的父母、配偶、子女，共同守护好他们家庭的顶梁柱；我们及时开展谈心谈话，抓早抓小，防微杜渐，持续释放严管严抓的信号。检察人员的纪律意识增强了，责任心也增强了，主人翁意识更加强烈了，加班加点干工作的检察人员越来越多，家庭后盾也越来越坚实；讨论案件时本着“对事不对人”原则，即使争得面红耳赤也不伤和气；单位的事大家都不做“旁观者”，主动参与、献计献策。今年在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下，我们对院落环境实施改造，所有检察人员都积极出谋划策，每一个改造的细微处都与施工方反复磋商，努力做到美观实用、经济实惠。施工单位都感叹地说：“挣你们检察院的钱，太难了！”因为我们真的就是把单位当成“家”一样爱护。
得益于最高检对相对薄弱基层院的帮扶红利，在最高检和省、市检察院的领导、指导和具体帮扶下，全体德安检察人提振精神、凝心聚力，打了一场脱薄攻坚战。今年，德安县检察院获评“江西省巾帼文明岗”，第一检察部获评“九江市扫黑除恶先进集体”等称号。今年换届，我们有一名副检察长被提拔为基层法院院长候选人。这都是团结出成绩、团结出干部的真实体现。
我们深知，各项工作还有很多不足：领导班子针对性破解制约工作发展难题的措施不多；以“钉钉子”精神狠抓工作落实的韧劲不够；领导班子示范带动作用有待进一步加强；年轻检察人员的素质能力亟待提高等。针对短板和不足，我们将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深入学习习近平总书记“七一”重要讲话精神，全面贯彻习近平法治思想和《中共中央关于加强新时代检察机关法律监督工作的意见》，持续落实最高检关于加强基层检察院建设的部署要求，以“输不起”的危机感、“坐不住”的紧迫感、“无退路”的责任感、“争一流”的使命感，奋勇前行，争取早日“脱薄争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