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姝:识破话术和骗术的人
时间:2021-05-14  作者:卢志坚 张安娜 秦菲  来源:检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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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台直播普法

“我的工作中没有小案子,凡是关乎人民群众利益的案件,凡是剥夺他人自由与生命的案件,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大案子。”

进入4月,江苏省苏州市检察院的大厅里持续展出着一组队伍教育整顿主题海报,这是优秀检察人事迹分享会的专属海报,文案里一句话很吸睛——“十年砺剑始成锋”。该院第二检察部副主任苏云姝荣登海报。苏云姝先后办理1000余起刑事案件,无一差错、屡出精品,先后荣获“全国优秀公诉人”“江苏最美法治人物”等各类荣誉20余次。

巧妙突破口供拨开电信诈骗迷雾

苏云姝学的是理科,或许是出于一种对法律朴素、模糊的热爱,高考报志愿时执意学法律。也许作为理科生,她有着天生的敏锐“嗅觉”。

几年前,丹某等4人在菲律宾邦板牙省圣费尔南多市一电信诈骗窝点,被苏州市公安机关抓捕归案,公安机关侦查后认定,4人参与了4笔电信诈骗,非法获利人民币11.3万余元。4人到案后先是集体无供述,后又称自己被人欺骗到窝点,对加入过程的供述如出一辙,苏云姝觉得有事先串供的嫌疑。其中,来自偏远农村的丹某有多次出入电信诈骗高发的印尼等地的记录,零口供令人生疑。而且,4个人嘴上说互不认识,但冯某的丈夫和丹某的户籍、姓氏一致。这么少见的姓氏,又是老乡,能不认识么?这几个在窝点被抓现行的犯罪嫌疑人怎敢如此避重就轻?

苏云姝回忆起当时的纠结:“如果不把迷雾拨开,我就浑身难受。”详细阅卷后,苏云姝发现案卷中一名被害人曾提到一笔人民币180万元的报案,在案4名被告人均未承认,也无直接的IP地址能将被害人与被告人所在窝点联系起来,公安机关也未认定,但从被骗时间来看,4人都有犯罪嫌疑。面对并不利好的局势,苏云姝制定了兵分两路的方案:第一步,督促公安机关积极开展电子证据勘验,夯实客观证据;第二步,巧妙突破口供,尽力还原案件事实。

经过多次沟通,相关数据最终补充到位。综合电子证据显示,被诈骗人民币180余万元的张某某所接到的电话,确系从被告人所在窝点拨打来的。掌握了客观证据,接下来就是突破口供。在对嫌疑人背景充分考察后,苏云姝选择以第一次出国的张某某作为突破口,被告人张某某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率先供述。随后,苏云姝对另外3名被告人先后提审6次,以充足证据认定被告人丹某参与诈骗人民币180万元的事实。案件取得圆满收官。

不忍心像自己奶奶一样的老人失去养老依靠

去年,苏州市地铁一号线桐泾北路站展出一组检察公益海报,有一则和苏云姝有关。这组海报的主题是“我们的故事”,讲述了10位检察官工作中见到的人、遇到的事,苏云姝就是其中一位。

她的那张海报上,发黄的底色营造出“讲故事”的怀旧氛围,背景是一双苍老的手拿着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海报上有几句话非常醒目,“老太太每天来电只问一个问题:‘钱还能不能要回来啊?’有一次,她风尘仆仆地赶来,还拿来了记账的小本,上一行写着青菜3.5元,下一行写着打给干儿子20万元……

这个案件是苏云姝办理的无数件金融犯罪案件当中的一件。“如果我们这些最了解案件的人、最了解话术和骗术的人不站出来预防犯罪,就没有人能更好地保护这个老太太和无数的普通人了。”老太太来院那天,苏云姝写下这样的随笔。

后来,在苏州市广电总台的法律宣讲直播栏目上,苏云姝给听众讲了“账本”的故事。节目播出时,电台网站的留言密密麻麻,电话此起彼伏。

“骗术有套路、早晚得败露,若要预防术、钱包紧捂住。”在2019年苏州市十佳普法达人的擂台上,苏云姝的这段“打油诗”赢得观众阵阵掌声,引来媒体记者争相邀请她去“做客直播间”。原来,她将诈骗案件分类总结,开展“骗子套路大揭秘”普法。她还以“普法人员”的身份做客广播电台《帮帮团》,把每种类型的诈骗所使用的手法、经常出现的表象以及如何识破、应对的策略“传授”给群众。

对犯罪分子锋利,对普通群众柔软,苏云姝说,不忍心像自己奶奶一样年纪的老人,失去养老的全部依靠。

把办案的感想体会提炼为理性认识

2013年10月的一天,一个具有硕士学历、住在园区高档小区的妈妈刘某亲手掐死了自己6岁的女儿,原因是“想帮助女儿升天”,原来这个妈妈患有严重的精神病。从刑事程序上来说,故意杀人案转为强制医疗案,公诉人的工作已经结束。可苏云姝却始终觉得心里的结没有解开,作为一个母亲,同样有着一个女儿的母亲,她对女性犯罪、特别是这种案件有着天然的敏锐和特别的关注,持续关注这个案件的第二年,却被告知,刘某在病情好转后,选择在女儿祭日那天自杀了。

这起惨烈案件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怎样避免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如果对精神病的管护制度更健全,对特殊人群的监护权可以被剥夺,悲剧还会发生吗?她将办理案件过程的思考整理成文,被新华社转发报道,引发了全社会对于困境儿童的普遍关注。

思维一旦拓疆,回报会逐渐丰厚。在捕诉一体改革前夕,最高检邀请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领导、学界专家等,来到江苏苏州这一改革先行点考察,苏云姝作为员额检察官代表做了主题汇报发言,这场结合着丰富办案体会的发言获得了参会专家的充分认可,也让她更坚定了用个体思考丰富机制建设的信心。

这些年,苏云姝先后有15篇文章被国家级、省级权威杂志录用。在发现暂予监外执行监督部分存在立法空白后,她多方收集资料、精心研究,撰写并出台了《暂予监外执行监督办法》,被最高检推广。

“把办案的感想、体会提炼为理性认识,再去解决同类实践问题,就能驾驭案件,而不是被‘牵着鼻子’走。”步履不停、笔耕不辍练就了苏云姝开阔的思路,这些思考又精准地反哺办案,让她更从容地“飒”在公诉席。

(本报记者卢志坚 通讯员张安娜 秦菲)

[责任编辑: 佟海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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