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庭公诉62名被告人，检察官做了哪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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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称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涉案人数最多的合同诈骗案，石淑荣等62人涉嫌合同诈骗案日前在北京市第一中级法院开庭。此案庭审引发社会广泛关注。出庭支持公诉的北京市检察院第一分院公诉一处副处长赵鹏，将接受本网独家专访，揭秘案件办理细节和办案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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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6年5月13日10：00

主持人：高鑫

嘉宾：赵鹏北京市检察院第一分院公诉一处副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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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今天的访谈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网友的关注。 11:02:38
[赵鹏] 对。但是现在是一审，一审结束之后，或许还会进入二审，二审后钱才能返还。这钱一直扣着，公安每半年得续冻一回。但被害人着急，已经有两年多时间了，所以希望后面的司法流程能快一些。 11:02:14
[主持人] 这些被害人或许是幸运的，因为从目前来说，涉案钱款基本可以返还。 11:01:48
[赵鹏] 很多家属反映，被害人到现在还拿着这个东西，到处想转让、签合同，最后根本收不到，一次又一次的被骗。这个案子解决了，这个被害人钱款追回来，但是这种案件在社会上还是有的。 11:01:24
[主持人] 同时，还要提醒那些仍处于受骗的人。 11:01:12
[赵鹏] 另外，好多被告人是来北京打工的，涉世不深，确实对法律也没有太多的了解。比如，公司扣了他两个月的工资，他为了生存。虽然认识到不对的地方，但背后还有值得人怜悯的地方。既然钱款已经都回来了，被告人也都认罪了，而且他们多多少少还是受到领导的要求，都涉世不深，年龄也不大，我们还是建议法院对他们酌情从轻处罚。 11:01:02
[赵鹏] 我觉得，首先是整个社会诚信系统问题，这两年大诈骗案件非常多。电信诈骗已经成为一个挺普遍的犯罪的手段。其实，在我看来，他们的骗术并不高明，很轻松的就会被识破，但是仍然还会有很多人上当。这个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也一直在想，觉得被害人有类似于被催眠、被洗脑，发现在员工里面业绩最好的那个人，他的说服力非常强，很有亲和力。他说两句话就让你对他有一种情感上的依赖。 10:59:54
[主持人] 这个案件触发了您哪些思考呢？从办理案件到现在。 10:59:41
[赵鹏] 最后，说不知道这种销售模式是违法的，这就有点很想当然了。有正常的观念、社会经验的人，都应该知道伪装、冒充，说不符合实际情况的事情是错的，至少应该认识到你不应该这么做。 10:59:30
[赵鹏] 第二，他会强调，我这是按照公司要求的。公司是合法的，公司老板这么要求我，我何罪之有呢？但实际上这也是一个我们经常所说的“不知法律不免责”。合法成立的公司有可能做非法的事情，即使完成老板交给你的任务，也有一个底线，叫合法性原则。 10:59:19
[赵鹏] 第一，大多数被告人在庭上还是认罪的。他们所提出的辩解，是觉得数额有点高，认为自己落了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但这是他们的朴素想法。我们认定是共同犯罪，只要参与了这笔数额，那被害人的全部损失要你来负责，不管你分到了多少钱。 10:58:28
[主持人] 庭上被告人对涉案情况是怎样辩解的？ 10:58:07
[赵鹏] 6天庭审结束之后，我们有几个公诉人就生病了。因为从早到晚我们高度紧张，法庭内，为了话筒能够声音更清晰，把排风系统关上了，那么多人，而且空气还不流通，公诉人不停地说，不停地举证，所以，开完庭之后头会比较疼。 10:57:56
[赵鹏] 对。最大的考研就是体力。看卷的时候，其实法理上难度并没有太多，但要看的东西很多。首先，这个算数就是一个力气活。每一个被害人被骗了多少钱，每一个被告人涉嫌参与的数额，总数是多少，追回来多少。第二，综合考虑的问题很多。因为这种案件不仅仅是法律问题，也不仅仅是个社会问题，而是综合了各个方面，不仅要考虑到法律适用、量刑均衡、单位犯罪还是个人犯罪、怎样最大可能挽回被害人的损失，还要考虑到庭审的驾控能力和应变能力。 10:57:40
[主持人] 连续开庭开六天，这对公诉人员来讲，就像一场“马拉松”。这类型案件对公诉人的考验主要在哪些方面？ 10:57:26
[赵鹏] 主要是庭前会议。我们跟法院沟通和确定一下出证的方式，如果每个证据都详细的从头到尾宣读，不可能在六天时间内完成。因为所有证据之前已经向辩护人出示了，法院也专门留有一段时间，给被告人看证据，所以就确定了一个庭审出证的方式，对于有争议的证据详尽地展示，没有争议的就简略的出示。另一方面，我们也做了庭审的预案，包括各种程序上的和实体上的，针对有可能会产生争议的问题，我们也研究了。 10:57:14
[主持人] 大家还比较关注的，当时出庭公诉62名被告人，还要与45名辩护律师进行“控辩交锋”。检察官在开庭前做了哪些准备？ 10:57:01
[赵鹏] 这些钱相对于这个公司整个收入来讲，并没有太多。你想想，如果奖励一个员工十几万，那这个员工给这个单位的效益一定要多得多。 10:56:52
[主持人] 他们用于奖励员工的，每年大概有多少钱？ 10:56:42
[赵鹏] 这个现在不清楚。但他有很多大额取现，这部分也有相当一笔钱。 10:56:34
[主持人] 从目前发现的情况看，包括在逃的总经理，他们有没有奢华性的消费？ 10:56:26
[赵鹏] 实际还是有的。很多被害人没有报案，所以被骗的钱款，要比这个高的多。 10:56:17
[主持人] 八千多万涉案款，有没有受到被告人的挥霍？ 10:56:07
[赵鹏] 最惨的未必是数额比较多的，他有可能是借了很多的钱，把亲属之间的钱都借了，到最后全都还不上，众叛亲离。比如，有一位被害人，自己的钱被骗了之后，把家里面的钱拿出来，又被骗走了，然后向亲戚朋友借了很多钱，最后被骗了50多万。数额虽然不算里面最大的，但他由于举债比较多，亲戚都埋怨他。还有一些是被骗之后，家里出现了病人，没钱去治，就去世了。 10:55:55
[主持人] 被骗的特别惨的是哪些人？ 10:55:46
[赵鹏] 有一些域名确实是比较值钱，但多数是很普通的，如学生文具、文具大全，它可以有很多替代的，我为什么非要买呢，自己注册一个别的就好了，而且，就算要买怎么可能花这么多钱，上亿元，这是什么概念！ 10:55:16
[主持人] 很多人觉得，相当于天上掉馅饼了。 10:54:26
[赵鹏] 再一个共性，就是太容易轻信别人了。其实，这个骗局很好揭穿，要是都花一个亿买这个域名，干嘛不买过来之后自己注册呢。一个亿对几十万块钱，就是西瓜和芝麻之间的关系。他自己买过来，自己爱注册什么注册什么，为什么非得要你注册。 10:54:15
[赵鹏] 他们一般是有一定的资金基础的。这和一般的诈骗不一样，动辄几万、十几万、几十万，他得有资金基础，而且好多是做企业的。比如做切割机的，他给自己的切割机注册一个域名。 10:53:47
[主持人] 现在认定的是259个受害者，他们大多有哪些共同特点？ 10:52:44
[赵鹏] 一个被害人在我们这儿接受询问时，半个小时内他就接了九个电话，都是这样的公司，问他是不是有一个关键词，有人要抢注，他们可以帮忙转让。可想而知，这个公司和公司之间，也有可能会“资源”共享，或者员工再卖给别的公司，还收一笔钱。这个信息从哪得到的不好说。我们给被害人打电话，打十个电话十个都不接，当第十一个接的时候，他觉得我们是骗子，最后把我们的电话全都拉黑了。我们就拿自己的手机，给被害人发短信，说我们是检察院的工作人员，请给我们回电话，然后有的才回过来。后来，这个被害人说，他一天接一百多个电话，全都是关键词销售的，已经不敢再接电话，所以把公检法的电话都漏掉了。 10:52:33
[主持人] 现在多到什么程度？ 10:49:49
[赵鹏] 最早的是钱某报案。他被骗了大概30多万，让他不停地做资源、在他们公司做业务，大概做了那么几次，一共有30多万，最后买家没买还消失了。被害人就觉得应该是被骗了，然后就报了案。这种案件在2014年、2015年特别的多。现在也特别的多。 10:48:50
[主持人] 最直接的是哪个事件？ 10:48:38
[赵鹏] 从这个案件过程来看，应该说有被害人报案时公安就已经开始进行排查了，在这个过程中又发现了其他的被害人报案，这个时候摸查就更深入一些了。 10:48:16
[主持人] 包括您说收到错发短信的受害人，还有去找马化腾的受害人。此类受害人越来越多，然后逐渐的进入到咱们侦查的范围。 10:47:44
[赵鹏] 有很多被害人报案。单纯有一个被害人报案的话，公安立案时，要看是不是属于经济纠纷，如果确实属于经济纠纷，如经营过程中有一些欺诈行为，但它又不能属于刑事调查的范畴，或是做广告时会夸大一些，老百姓的反应就是找公安，但实际上公安机关要进行一些甄别。 10:47:28
[主持人] 是哪一起举报导致案发的？ 10:47:17
[赵鹏] 从时间上来看，他们2013年开始有诈骗行为，2013年底就有人报案了，2014年就被查了。当然，也有的被害人觉得，这次被骗了就算了，也没报案。有的报案了，但是没有线索。 10:47:09
[主持人] 他们在网站上的这种宣传，案发前没有被发现和举报吗？ 10:46:58
[赵鹏] 没有什么手段，就是说他们是工信部下属的，可以去网站查看，他们也是大公司。当然，他们的网站上也有相应的标识。其实，这个公司在当时做的还算挺大的。但是工信部是国家部委，不可能有下属的此类公司。 10:46:49
[主持人] 刚才也谈到，他们谎称工信部下属单位，那用哪些手段来伪装让被害人相信？ 10:46:36
[赵鹏] 没有任何问题。他们一开始还是先跟客户套近乎，聊一些跟这些没关系的。因为有好多人都是中老年人，他的儿女不在身边，觉得很亲切。 10:46:26
[主持人] 按照这个“话术”，他们甚至能跟被害人聊一两个小时都没有问题。 10:46:15
[赵鹏] 就一套。但这套非常详细。详细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先预估出客户可能会提出的大概30多个问题。比如说，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如果别人注册了，他凭什么要买我这个？类似常规的有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他们都有预案，如果客户提出这个问题，他们应该怎么回答，提出那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10:44:53
[主持人] 固定的“话术”有几套？ 10:44:42
[赵鹏] 有“话术”培训。我在法庭上也出示了，员工进入公司之后，要经过三天的培训，培训主要就是“话术”培训，教他们怎么去跟客户套近乎，怎么去介绍他们这个公司，包括谎称公司是工信部下属的专门负责域名转让的单位，还有怎么去跟大客户组的人配合。当然，他们这个“话术”并不是固定的，还鼓励员工自由发挥，只要能把单子做成，那方法不限。 10:44:31
[主持人] 他们还有专门的“话术”培训？ 10:44:19
[赵鹏] 他们涉及到几个部门，第一个部门是行政部，只负责招聘、培训，督察。你一天没打够200个电话，就进行通报。第二个财务部，除常规的财务之外，还要给他们核业绩，统计每人做了多少。第三个就是销售部，销售部又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打电话销售的，另一部分就是打电话配合的。第四个是技术部，有人在他们那儿这签了合同，他们“按照合同办事”。所以，这个也是一个辩点，很多辩护人都说，我按照合同给你做了，所以就不叫合同诈骗，没有虚构合同的事项。 10:44:05
[主持人] 作案也有分工的。他们的分工情况是怎样的？ 10:41:57
[赵鹏] 就是不停地打。这个公司是每天早上八点钟来上班，然后到晚上十点，最后唱完集体歌才下班。整个是高强度，所以公司为了活跃精神生活，还请了人带着做游戏、跳舞。里面有一个女孩儿，本来是被聘来教跳舞的，结果她觉得，光教跳舞不能学到技能，就主动申请加入其中。 10:41:40
[主持人] 平均下来，一天不停地打电话。 10:41:30
[赵鹏] 有可能，如果人家要见的话，他们也有公司，可以见。但是，他们一开始的主要手段就是打电话。他们公司的材料里面有规定，每个人每天拨打不能少于两百个电话。 10:41:19
[主持人] 不主动约见被害人吗？ 10:39:44
[赵鹏] 一定是非常好，所以才会把自己的亲戚叫进来。一笔如果有一百多万的话，他的提成就相当可观了。而且，一百多万，没准儿打几天电话就行了。他们基本上都是打电话。 10:39:31
[主持人] 那他们当时的收入还算可以？ 10:39:20
[赵鹏] 招聘。就在网上招聘，也有是亲属间互相介绍的。这案子里面有两对恋人，还有几对兄弟、姐弟。 10:39:10
[主持人] 这么多嫌疑人，他们当时怎么聚集到一块？ 10:38:53
[赵鹏] 核实案情，追款。看卷是一块，把所有数额计算清楚是一块。因为这些被害人涉及全国各地，有些人说不清楚被骗的数额，我们要一笔一笔对的上，比如，他说大概被骗60多万元，那你怎么证明呢。让他提供汇款凭证，提供不了的话，我们得根据他所说的，在帐上一笔一笔找，看哪笔属于他的汇款。因为你最后落实到具体人时，每一个数额必须得是清楚的。还有一部分，就是他们证据的合法性问题。有一些被害人给你随便写了一个自书的东西，按了一个手印，这些都不行，我们得给他做笔录。 10:38:41
[主持人] 主要做了哪些工作？ 10:38:21
[赵鹏] 公安移送到检察院提起公诉，我们用了六个月的时间。 10:38:13
[主持人] 从公安移送，到检察院提起公诉，这期间大概有多长时间？ 10:38:01
[赵鹏] 对。像这个案子，从2014年6月开始案发，当时有不少被害人已被骗很长时间了，到现在一审才告一段落。被害人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两年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家里面有比较着急的事情，那么多钱回不来，会心急如焚。 10:37:51
[主持人] 从办案效果来看，在涉案款项的追回上，效果已是非常好了。 10:37:40
[赵鹏] 因为我们指控的是单位犯罪，可能有单位罚金，另外，这类案件恐怕还有新的被害人。那么，还要预留出一定的份额来，如果今后有新的被害人，还会涉及到返还的问题。 10:34:46
[主持人] 多余的这部分款项怎么处理？ 10:34:31
[赵鹏] 是因为有很多被害人没有报案。很多被害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骗，还在那儿要转让他的关键词。 10:34:24
[主持人] 为什么会多出涉案数额呢？ 10:34:16
[赵鹏] 这种诈骗犯罪的涉案款去向一般有两个特点，第一，会大额提现；第二，是转存账户。我们当时会同侦查机关，把所有进入款项的帐户中超过一万元的逐一清理筛查，最后发现有好几个是这个公司接收赃款的账户。大概冻结了20多个账户，还追捕了1个掩饰犯罪所得的犯罪嫌疑人，冻结的钱款一共是1.14亿元。 10:34:06
[赵鹏] 还有，就是追款。最初侦查机关移送过来时，在押款项是1000多万，他们移送的涉案数额是6000多万。凭我们的经验来看，这种案件的金额在起诉时，肯定不止1000多万，只有1000多万的在押款，是不可能满足退赔的要求。其实，这种案件，被害人更关注钱能追回来吗？随着我们工作的开展，涉案数额逐渐上升到8500多万元，同时，我们开始追款。通过对其账户资金流向的梳理，看涉案款的最终去向。 10:32:40
[赵鹏] 有。像这种多人、多起的，我们当时就成立了一个五人办案组，包括我在内，有四个承办人和一个书记员。我们进行了分工，办案中用了很多表格。 10:32:19
[主持人] 我们知道，您之前办案非常细。这么大一个案子，当时有没有时间的压力？ 10:29:14
[赵鹏] 第二个感受就是，如果我们起诉这么多人，法院没有那么大的法庭。事实证明，法院最后是把最大的法庭改了，将前排的座椅都拆了，才能勉强坐下那么多人。 10:29:03
[赵鹏] 域名注册，中文它是有替代性的。举个例子，有一个被害人注册了一个“中国农业银行”的关键词。如果中国农业银行的关键词被注册了，那农业银行再去注册这个就没了，按道理就得跟这个关键词的持有人去买，他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农行没买，也注册了，农行注册的是“中国农业银行（总行）”，其他的就写一个括号各分行、各支行。其实，关键词是可以有很多替代的，所以，未必能卖上那么高的价格。现实中，域名是可以转让的，但价格不会特别高。我们看到的，几十万、几百万的就算是非常高了。但是这个案好多都是上千万、上亿的。 10:28:42
[主持人] 国内这种关键词交易普遍是什么样的标准？ 10:28:11
[赵鹏] 这类案件我们办过，在案情上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我最强的两个感想：第一，这属于比较新型的犯罪。这种诈骗模式一直有，但是它套上了“关键词”的外衣。其实，我们当时对于关键词网络资源并不是特别了解，所以专门去了解了很多，包括他上哪儿注册、这个市场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我们还找了关键词在现实中真的出售到底能卖到多少钱，等等。 10:25:48
[主持人] 刚接触这个案子时，您当时有什么感想？ 10:25:11
[赵鹏] 他根本不可能找到马化腾。他只能是到腾讯公司，说你们老总马化腾要收购我的关键词，80亿。你想想，正常的腾讯员工，肯定会认为他不正常。这些事，让人觉得挺辛酸、挺可气的。 10:24:39
[主持人] 被害人不仅遭受财产损失，在精神上还受到欺骗。 10:23:38
[赵鹏] 还有一些，他们冒充腾讯公司，说要买被害人的关键词。被骗很多钱后，被害人问，腾讯到底收购不收购？涉案的员工跟被害人承诺说，“收购，你到上海来，到腾讯公司直接找马化腾签合同就行。”结果，这个受害人真做了很多准备，机票、酒店都订了，直到让腾讯公司给轰了出来，才发现自己不仅被骗了，还被耍了，所以就报了警。 10:23:27
[赵鹏] 当时，很多被害人发现自己被骗了。比如，我在庭上宣读的一个被害人证言，他被骗了十几万后，最后一笔中中网互赢公司员工还要收他30万元。他只打了一万，巧的是，当天晚上他回家时收到一条短信，而这条短信实际是骗他的那个公司两名“打配合”员工间互发的，一个是负责销售的，另一个是大客户“打配合”的，这条短信错发到被害人手机上了，结果他一看，上面写的是：“这个老家伙挺有钱的，我们再骗他几十万吧。”就这样，被害人一下被气病了，出院后马上报警。 10:22:10
[主持人] 这个案子是如何案发的？ 10:19:17
[赵鹏] 对。他们公司还设有一系列激励机制。如果做的好，就会有奖励，给奖金、给汽车。做的不好会被通报。 10:19:09
[主持人] 还奖励汽车？ 10:18:53
[赵鹏] 比较少。我看他们2012年的工资表，当时只有11个人，但到2014年，被抓时已多达一百余人。我们认定这起案件属于单位犯罪，也就是因为其之前还是有正常业务。从工资表就能看出来，在2013年开始诈骗活动前，他们的员工大约是十几个，最多也就二十几个，员工工资在一两千左右。从2013年开始，随着诈骗活动展开，他们的人员激增，一下从十几个人变成一百多个人，员工工资从原来的一两千往上涨，最少的月工资能达到三四千，有的员工业绩好，每个月能拿提成十几万，甚至还被奖励汽车。 10:18:43
[主持人] 当时公司养了多少人？ 10:16:30
[赵鹏] 对。一定程度上算是经营额。当然，他可能有其他的账户，但主要的账户就收注册费大概就30多笔50多万，合着一年就做十几万的业务。 10:16:22
[主持人] 相当于经营额？ 10:13:32
[赵鹏] 我看了一下他们的公司业务账户，从2009年注册,到2012年底，入到公司账户里面的注册费才50几万。 10:12:51
[主持人] 中网互赢公司经营惨淡时是怎样的？ 10:12:35
[赵鹏] 我们和他们员工及很多被告人了解，开始犯罪之前，他们有正常业务，只是非常的少，确实也不好做。后来，老板发现其他公司用这种方式，你想，只要有一个公司用这种方式，其他公司的业务就会锐减，也会去效仿。 10:12:24
[主持人] 您刚才提到，公司之前也有正常的业务。当时公司的经营状况怎样？ 10:10:26
[赵鹏] 对。工资表上有大客户组，就像我们检察院也会有工资表，分的这个处、那个处。 10:10:08
[主持人] 他们公司的工资表上？ 10:09:52
[赵鹏] 他们自己叫大客户组。应该是从2013年底。我们从其工资表上可以看到，因为以前是没有大客户组的，2013年底到2014年初，他们的工资表上有大客户组。 10:09:41
[主持人] 他们这个“大客户组”是什么时候组建的？ 10:08:49
[赵鹏] 之后，被害人就去找中网互赢公司注册了。但像注册这些是很贵的，少得几千块钱，多时高达几十万甚至几百万。注册后，被害人再找到之前的买家。此时，买家又会跟被害人提要求说，“你还没注册那个，再把那个也注册了。”最后都注册完了，这些“买家”肯定不会买，但被害人手里的钱几乎都花没有了，或者意识到自己被骗，才不再继续上当。 10:08:36
[赵鹏] 紧接着，大客户组再冒充全国各地的大买家跟被害人谈，动辄就说愿出一百亿收购其关键词。被害人听了当然愿意，然后，他们给被害人提要求，说你这个关键词不完善，你得注册B2B、B2C、O2O、微信公众平台，得把这些都得做好，我们才能收购。而且，他们还跟被害人说，做的话得找中网互赢，我们比较信赖这个公司。 10:08:03
[赵鹏] 中网互赢公司就是给别人做这些工作的。若说这个业务，他们不涉及违法问题，但赚钱会比较慢，因为毕竟没有那么多人要完善关键词，所以，他们就想了一个办法，把公司分化出一个大客户组。所谓大客户组，就是冒充大客户跟被害人去联系。他们的工作模式是，通过一些非法途径找到很多关键词持有人，打电话问对方是不是要转让，若要转让，他们就把这个客户信息转交给大客户组员工。 10:07:12
[赵鹏] 涉案的这个中网互赢公司，原来有正常业务，就是互联网域名关键词资源完善。什么叫关键词域名的完善？比如，前些年有个小品《策划》，宋丹丹在台词里有一句说到“博客.白云飘飘. com”，当这个注册成域名时，白云飘飘就叫关键词。据说，那个晚会还没结束，“白云飘飘”关键词就已经被人抢注了。注册之后，它就是个网络资源，你可以用它来做网站，也可以转卖。其实，这种关键词在网上是有转卖的，但价格不会太高。近两年，互联网特别发达，又有微信、微博、客户端，你可以用“白云飘飘”注册一个网站，也可以用它注册微博或微信公众平台，注册手机客户端，这些都属于关键词资源的完善。 10:05:35
[赵鹏] 这个案件被称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涉案人数最多的合同诈骗案。检察机关在起诉书中指控，自2013年至2014年6月，中网互赢公司原总经理刘晓强（另案处理）指使被告人石淑荣等62人，在本市海淀区、昌平区等地中网互赢公司内，以公司名义在签订、履行关键词网络服务合同的过程中，谎称中网互赢公司系工信部下属单位，虚构有他人抢注或有买家高价收购等事实，诱骗被害人王某等259人在该公司完善关键词网络资源，购买付费业务，以此骗取钱款共计人民币8000余万元。 10:04:15
[主持人] 石淑荣等人涉嫌合同诈骗案，日前在北京市第一中级法院开庭。此案庭审引发社会广泛关注。您是作为公诉人出庭应诉，请先介绍一下案情吧。 10:02:33
[正义网] 访谈即将开始，今天做客正义网嘉宾访谈室的是北京市检察院第一分院公诉一处副处长赵鹏。 10:0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