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

2018年1月22日，浙江省金华市中级法院公开审理段顺科、陈刚等11人诈骗案，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检察官何德辉担任该案公诉人。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诈骗罪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

【解说】

公诉人何德辉认为段顺科等人涉嫌诈骗罪，请求法庭对段顺科等人予以严惩。然而在法庭调查环节，11名被告人对公诉人的指控全部予以否认，辩称无罪。

【同期】

段顺科：我们没有诈骗，没有虚构事实，隐瞒真相，更没有以非法占有为目的，我们是正常地合法经营公司。

【主持人】

各位好！欢迎收看《今日说法》与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制作的特别节目——《看得见的正义》。法庭之上，11名被告人对公诉人的指控全部否认，并辩称无罪，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案件？公诉人何德辉难道真的冤枉了他们？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解说】

2016年7月16日，69岁的黄亮西（化名）老人来到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黄宅派出所报案，称自己被骗了。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公安局刑侦分局一大队副大队长楼丹淼：他就说通过电话推销的形式购买药品，这个药品是专门治疗前列腺疾病的，当时被骗了1.3万多元。

【解说】

黄老伯自从退休之后一直是一个人住在乡下，黄老伯患有前列腺疾病多年，试过很多方法，但一直也没有很好的效果。2016年5月的一天，他在家里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同期】

黄亮西（化名）：打电话这个人，他说是“前列腺康复中心”的，然后说这个“专家”过来了，他说机会难得，他说你跟这个“专家”谈一谈。

【解说】

在电话里“专家”详细地询问了黄老伯的病情，之后向他推荐了一种治疗前列腺疾病的特效药。

【同期】

黄亮西（化名）：好像是以前皇帝，“皇家御医”，按照“御医”的方式生产的那种药，他说是特效药。

【解说】

专家推荐的7000元钱一个疗程，并说如果黄老伯吃了药不起作用的话还可以退款，虽然药价不便宜，但黄老伯还是决定购买试一下。

【同期】

黄亮西（化名）：头一次用，还刚刚开始，开头，他第二箱又给我快递递过来了。

【解说】

吃完了一个疗程的药，黄老伯去医院一检查，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同期】

黄亮西（化名）：以前是前列腺炎引起增生的，后来前列腺多发囊肿，还有肾脏，一边肾脏也是多发囊肿，还有一边肾脏有结石了。

【解说】

病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看来“专家”推荐的特效药没用，黄老伯便把剩下的药给退了回去。可是迟迟没有收到退款，黄老伯只好来到派出所，请警察帮忙查查到底怎么回事，这就是“专家”推荐给黄老伯的特效药，叫“帝皇八宝五珍汤”。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公安局刑侦分局一大队副大队长楼丹淼：当时我们也查了这个东西，它既不是药品也不是保健品，所以说当时我们就觉得，嫌疑人那边以这个所谓的“帝皇八宝五珍汤”作为治疗前列腺专用药物来进行销售，对黄某进行诈骗。

【解说】

警方判断，黄老伯应该是遭遇电信诈骗了。因为这所谓的“帝皇八宝五珍汤”根本就不是药品，甚至连保健品都不是，随后警方立案进行侦查。2016年7月30日，警方在杭州、郑州分别将嫌疑人万某、赵某以及徐某3名嫌疑人抓获。经过审讯，3人对用假药冒充特效药进行诈骗的行为供认不讳。据嫌疑人交代，他们是在2016年1月份成立的公司，到案发时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就非法获利80多万元。

【同期】

万某：这一套销售思路对于卖这个东西的话还是非常好用的。

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公安局刑侦分局一大队副大队长王瑶栋：当时我们有一种疑问，这3名嫌疑人他们这种诈骗的方式方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解说】

通过对3名嫌疑人进一步地审讯，警方发现，3个嫌疑人都曾在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上过班，而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也是推销药品的。

【同期】

万某：我们是通过笔试、口试之后才获取这一份工作的机会，100个人有可能有90个人，他这个笔试和口试没过，他就不可能在这个公司上班。

【解说】

据嫌疑人万某交代，他们之前所在的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就是打着“前列腺康复中心”的旗号，假冒专家和医生通过电话销售的方式，专门推销治疗前列腺疾病的药品。

【同期】

万某：你说让我们装泌尿科医生，我们不行，但是前列腺这个问题它不是说全身性的东西，就是一个单一的，如果说10天，一个人他记不住这一个单一的病它的症状表现，那这个公司他也不会收你进来的。

【解说】

在杭州耀翔公司工作了两年之后，万某发现这种推销模式赚钱很容易，就萌生了自己单干的想法，于是万某叫上了两名同事一起离职，成立一家新公司。他们拿着从耀翔公司获取的客户信息，按照耀翔的工作模式开始推销，黄老伯的电话信息就是他们从杭州耀翔公司那里获取的。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公安局刑侦分局一大队副大队长王瑶栋：这家（耀翔）公司所推销的药品，据他们自己介绍是一种叫做“蛾苓丸”的药品。

【解说】

通过侧面了解，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推销的治疗前列腺的药物名叫“蛾苓丸”，前面那个案件中上当受骗的黄老伯就曾购买过。

【同期】

黄亮西（化名）：每一次（买蛾苓丸）都是上千数，两三千元什么这样的，那个时候最起码好像是（买了）两三万元了，我觉得效果也没什么。

【解说】

同样的工作模式，同样是针对前列腺患者，前面的万某他们是诈骗，那他们工作过的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是不是也在诈骗呢？警方随即进行了调查，结果很难以认定。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陈宁：这些药品是真的药品。是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以前叫药监局，它是批准过的。

【解说】

“蛾苓丸”是由大连一家药厂生产的处方药，也就是说耀翔公司销售的是真药，这与之前万某等人用假药冒充特效药销售是不一样的。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陈宁：如果是假冒药品或者是保健品冒充药品，这都可以毫无疑问可以定罪。

【解说】

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销售的是真药，一般人理解这应当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可侦查员发现，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与黄老伯等患者的电话沟通非同一般。

【同期】

黄亮西（化名）：他们是“前列腺康复中心”的呀，后面包括最后这两次他说是“前列腺康复中心”的呀。

万某：我们可能是讲这个“前列腺康复指导中心”或者说我是医师助理。

【解说】

可据调查，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话务员在电话中提到那个“前列腺康复中心”根本就不存在，他们自称是医生和专家也是假冒的，这就出现了冲突。推销的药品是真的，可推销过程存在虚假行为，杭州耀翔公司是否涉嫌诈骗呢？侦查员心中没底。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陈宁：是不是商业欺诈，因为他这种电话推销也是一种手段，这跟诈骗罪有本质的区别。

浙江省金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大队教导员李权：有的人认为够得上诈骗，有的人认为这个案件还是非法经营。

【主持人】

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推销的药品是真的，可是他们在推销的过程中也存在着虚假的地方，对于他们的行为到底如何定性，金华市公安局内部出现了分歧。为了准确把握案件，警方请求金华市检察院提前介入案件。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陈宁：他（嫌疑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诈骗手法、诈骗手段方法很多很多，他没有一个套路，这就需要我们检察院来给我们把把关，尤其是案件的定性问题。

【解说】

检察官不仅要负责对案件的审查起诉和出庭公诉，随着一些新型犯罪的出现，对于这些新型犯罪的甄别作用会至关重要。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提前介入，是我们最高检规定的一种公诉的职能之一，它的主要的作用就是公诉、引导、侦查、取证。

【解说】

何德辉，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全国“守望正义群众最喜爱的检察官”，全国模范检察官，认为“办好案是法律人的天职”。曾先后办理了全国最大网络传销案，“万家购物”传销案，全国首例快件走私案，“猎狐2015”十大典型案例，丁某某集资诈骗案等一批大要案。从检17年，办理各类刑事案件1500余件，无一错案。

【解说】

针对案件的分歧何德辉提出了自己的思路，他认为在当前的情况下，警方不能有倾向，一定要先将案情查清，把证据收集到位，在事实的基础上来分析研判这个案情。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涉案的药品是真的，那么你用一种真的药去欺骗被害人，那就涉及诈骗。我们在这个认定过程中就需要更多的专业知识或者更加精准地判断。

【解说】

何德辉直观判断此案很有可能涉嫌电信诈骗，可仅凭现有的证据是无法锁定的。他要求警方调查清楚杭州耀翔公司的组织架构和所有销售环节，从中发现他们欺诈的证据。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一定要先把事情搞清楚，先把证据搜集到位，在事情清楚的基础之上来分析研判这个案情。

【解说】

电信诈骗案件属于非接触类案件，不同于传统诈骗，双方没有见过面，受害人无法陈述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况，嫌疑人也无法供述受害人的情况，了解不全面就无法对案件做出准确的定性。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传统的检察官或者是传统的一些公诉人，需要去面对这种新时代，新的这种互联网技术，新的这种媒体。那这个时候我们要必须不停地适应，否则你会落后。

【解说】

金华市公安局成立“7·16”专案组，组织警力对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展开了调查。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位于杭州拱墅区的一家科技园区里，从2012年开始经营，到现在已经有4年多的时间，有200多名员工，从外表上看这家公司没有什么异常。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公安局刑侦分局一大队副大队长王瑶栋：如果不深入进去的话，是根本看不出来这家公司具体有什么问题。

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公安局浦阳派出所教导员盛坚坚：当时我们是前期在侦查的时候，发现耀翔公司这个楼下有一个招聘广告，通过这个招聘广告，当时我们专案组认为最好有一个人进入了解一下这个公司的情况。

【解说】

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决定派办案人员化装侦查，以应聘的名义打入了内部。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公安局浦阳派出所教导员盛坚坚：进入公司之后他全部是门禁系统，这个是第一个，第二个进公司他里面就是要安检，第三个就是进去的所有人员，手机和所有物品专门有一个专门的柜子要进行存放，要进行搜身。

【解说】

侦查员发现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的管理非常严格，他们对外宣称主要的业务是健康咨询，所以非常注重培训怎么跟人打电话交流，内部称为话术培训。每一名员工入职前都要经过一个月的话术培训。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公安局浦阳派出所教导员盛坚坚：他说卖什么什么药品之类的，然后那我说这个怎么卖呢，他说就是电话上销售，这个要看你自己本事，你自己怎么忽悠住人，那你自己就卖得出去多一点。

【解说】

化装进入的侦查员在接受话术培训的过程中发现，他们培训的内容主要是学习如何与前列腺疾病患者打电话沟通，公司有固定的话术模板，推销的药品主要以“蛾苓丸”为主。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公安局刑侦分局一大队副大队长王瑶栋：根据我们的调查，其实这类药品在我们市面上是基本上买不到的，只能够由他们进行销售。

【解说】

再高超的话术如果不能找到有治病需要的患者，那也是无米之炊，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是怎么获得患者的联系方式的呢？就在警方准备做进一步的调查时，又有一位老人前来报案。

【同期】

董新东（化名）：我查查看，在这里。

【解说】

今年70岁的董新东（化名）老人也是一名前列腺疾病患者，2016年6月他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了一个广告，广告上说可以免费得到一本由专家推荐的前列腺疾病康复手册。

【同期】

董新东（化名）：2015年的，虽然也是一种好奇，看到那种书，一个是免费，第二个就是说看看也是增长点知识，不管怎样。

【解说】

董老伯按照广告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没过几天书就寄到了。这就是董老伯收到的书《天蚕与前列腺》，书中详细介绍了前列腺疾病的一些症状，重点推荐了一款叫做“蛾苓丸”的特效药，并配有大量专家、领导的图片。

【同期】

董新东（化名）：像我们这种年龄比较大的，看新闻、那个报纸上登的，过去中央哪个领导一般都比较有些经常出来的熟悉了，哎呀这么多好的领导到当地去参观，我觉得这个药真的还是可以的。

【解说】

看完这本赠书，董老伯对书上推荐的治疗前列腺疾病的特效药“蛾苓丸” 很认可，收到书后的一个星期，一位自称是前列腺康复中心的“专家”给董老伯打来了电话，也向董老伯推荐了“蛾苓丸”。

【同期】

董新东（化名）：我就把我的情况跟他讲了一下，我说（我的病）厉害也不是很厉害，他说你买两个疗程，买两个疗程我可以给你优惠。

【解说】

就这样董老伯花了5000元钱，购买了两个疗程的“蛾苓丸”。两周后董老伯收到了一家药店寄来的“蛾苓丸”。

【同期】

董新东（化名）：它的有效期已经很短了，就是好像一种被骗的感觉。第二个我是浙江人，我是杭州打电话联系，你难道杭州就没有仓库没有这个药，为什么要到江西去发过来？

【解说】

药品的有效期短再加上药品是从江西南昌一家药店发过来的，不是耀翔公司所在地杭州，董老伯觉得有疑问，就想打个电话问问之前联系他的“专家”，结果“专家”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同期】

董新东（化名）：没人接电话了，我就感觉不对了，不对了以后我就想，这是药因为药监局他要管的，市场管理局他可以管的，公安部门也要管的。我是这么想的，（拿）这个东西去报报案我想。

【解说】

侦查员对董老伯的事情进行了调查，发现董老伯所购买的“蛾苓丸”正是杭州耀翔公司推销的。董老伯的遭遇解开了杭州耀翔公司获取患者联系方式的秘密，原来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先是在媒体上刊登广告赠书，当像董老伯他们这些患者看到后就会打电话过去找他们要书，在寄书的同时患者的联系方式也就留下了，侦查员了解到，耀翔公司大部分患者的个人信息都是利用这种手段获取的。然后他们的业务员就冒充“前列腺康复中心”专家、医生的身份与患者电话沟通，引诱患者购买。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公安局刑侦分局一大队副大队长王瑶栋：杭州这个窝点其实只是一个商务咨询的窝点，这家公司为了规避风险，在全国好几个省份南昌、济南等等各个地方开设了另外的药房，以这个药房的名义来销售。

【主持人】

经过调查，警方弄清了杭州耀翔公司的工作流程，第一步通过刊登赠书广告获取患者的个人信息；第二步打着“前列腺康复中心”的名义，假冒专家或者医生去引诱患者购买“蛾苓丸”；第三步以正规药店的名义向患者销售“蛾苓丸”。这三步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的。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整个这三大环节来看，他似乎都是在合法与不合法，或者是非法经营与合法经营之间，违规经营与违法经营之间，似乎与犯罪沾不上边。

【解说】

办案人员了解到，耀翔公司在成立4年多的时间里一直采用这种销售模式，之前仅仅因为一些小的商业违规被市场管理部门行政处罚过，一般人很难看出其中的奥妙。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没有我们刑事介入，我们侦查机关、公安机关介入之前，由行政部门可能要完全地理清他整个脉络，分析研判清楚他的这种犯罪的本质，我觉得是有一定的难度的。这个也是我们现在新型的电信网络诈骗发展的一个趋势。

【解说】

何德辉认为只有对杭州耀翔公司的每一步工作流程进行梳理，才可能发现问题所在。通过梳理，何德辉和侦查员发现杭州耀翔公司是披着合法的外衣行违法之事。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药品的广告，国家是严格控制的，特别是处方药。它只能在专业的报纸上、医疗杂志上推广，但是他规避了这种药品本身的广告，他以免费赠书的形式，在各大报纸、媒体上宣传。

【解说】

为了规避管理他们并不直接在报纸、杂志上刊登药品广告，而是刊登赠书广告，而他们所赠的书可大有名堂。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这本书的目的不是免费赠送给你，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收集这些对前列腺疾病治疗有兴趣的人的信息。

【解说】

除了收集患者的联系方式和个人信息，赠书里的内容更是有针对性，赠书包装得很精美，上面既有书号、还有出版社，让人以为这是一本正规的医学书籍。书中除了介绍一些前列腺疾病的常识，三分之二的篇幅是在介绍药品“蛾苓丸”，说“蛾苓丸”是目前治疗前列腺疾病最先进的特效药，只需要3个疗程就能将十几年的前列腺患者一次治愈，对各种前列腺疾病的治愈率达到80%以上。

【同期】

董新东（化名）：名人拿来做广告那么就相信了，看确实是这样的。好像到那个地方参观过，到底有没有去，现在看来我们也不知道。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公安局刑侦分局一大队副大队长王瑶栋：盗用了我们名人、专家、医生的一些言论，以及一些相关成功人士的一些经验，治疗好该类疾病的经验，实际上跟他们所推销的药品是根本毫无关系的。

【解说】

通过调查侦查员发现，这本赠书上的书号根本就不存在，出版社也没有出版过。而他们极力吹嘘的“蛾苓丸”根本就不是什么特效药，其主要功效仅仅只是治疗男性前列腺肥大及妇女更年期综合症。并据专业人士介绍，前列腺疾病是慢性病，现在还没有一次根治的药物。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大家知道前列腺疾病是不能根治的，目前特别是中药它是无法完全根治，他虚构了“蛾苓丸”这个药的功效，貌似能够完全根治这些。

【解说】

赠书中夸大的宣传对黄老伯、董老伯这些正承受着疾病痛苦的患者来说有着巨大的诱惑。这个时候耀翔公司的话务员就会趁热打铁，通过患者取书留下的联系方式与患者点对点地电话交流，而这是整个欺诈的关键。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对任何不同症状的前列腺（疾病患者），他都推销只适用于前列腺肥大的这个“蛾苓丸”。

【解说】

之前抓获的嫌疑人万某交代，他们在与患者交流的时候自我介绍身份是“前列腺康复中心”的专家、医学教授等。

【同期】

万某：你是什么什么医生吗？什么什么指导中心的医生吗？有的时候这边就回答是是是。最早的时候都是医师助理。

黄亮西（化名）：他是专门给中央干部，中南海的中央干部看病的，他们的保健医生是这样的。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身份在不停地变化，但是我觉得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说他都是不具有这种医疗资格的人冒充有医疗资格的人，在这里推销这些话术。

【解说】

有了假冒的专家身份，电话里的话务员就会假装询问患者的病情，在与患者聊天的过程中他们一方面将患者的病情说得很严重，起到恐吓的效果。第二个会将他们要推销的“蛾苓丸”的功效无限夸大，能包治所有前列腺疾病并且是根治。

【同期】

黄亮西（化名）：他们一开始就是把这个病说得危害性很大，你赶快治，好像是这个意思。我那个哥哥确实也这样，他后来前列腺癌病了。

董新东（化名）：这个药有这么好的效果，还有那么多患者，我花出去五六千块钱，我能够拖个5年、10年，我比平常去吃西药好一些。

【解说】

夸张的疗效，“专家”的权威推荐，再加上一番恐吓，很多患者就有了购买的想法。最后一步，耀翔公司通过正规的药房将处方药“蛾苓丸”快递给患者，这样做是为了规避他们没有药品销售资格的风险，可其实这些药房幕后的老板与杭州耀翔商务咨询有限公司是同一个人。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浦江县公安局刑侦分局一大队副大队长王瑶栋：经过我们的侦查发现，整个诈骗团伙的组织结构是这样的：老板是段顺科，然后下设广告部、话务部以及物流部、药房等等7大部门。

【解说】

从表面上看，每一个环节似乎都没有明显的诈骗，是在合法与不合法，或者是非法经营与合法经营之间，似乎与犯罪沾不上边。但是透过这些何德辉却看到了一张网。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我把这个案子整个一个行为、一个模式给它糅合起来，给它整合起来，给它提炼了，你就会发现他所有的公司化运作下的这种模式，一环扣一环的这种销售模式都为了一个目的，就是骗取财物。

【解说】

何德辉认为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虽然是通过正规的药房，销售的真药，可他们的销售行为并不是为了给患者治病，而是通过夸大药品的疗效，使用了欺诈和恐吓的方式诱惑患者花钱购买也许与他们疾病并不对症的药品，他们的目的是为了骗取钱财。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用我们老百姓的一句话来说，如果没有他这一系列的行为，我们的患者是不会去买他这个药的。

【解说】

何德辉认为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以欺诈的手段，以骗取钱财为目的，涉嫌构成诈骗罪。在掌握了充分证据后，2016年9月23日，金华警方对以耀翔公司的骨干成员陈刚、董豪杰、段石云以及幕后老板段顺科等11人实施了抓捕。通过调查，警方发现以段顺科为首的诈骗团伙在4年多时间里，利用电话推销的模式，诈骗了全国各地50多万名患者，骗取的金额至少2.58亿元，给众多患者带来了深深的痛苦。

【同期】

浙江省金华市检察院公诉一部主任何德辉：我们的这些老人，他可能有一些疾病，本身是我们社会应该帮助、关注的弱势群体，救助的对象。犯罪分子特地选定这些对象进行诈骗，我觉得本身的社会危害性就比较大。

【主持人】

检察官何德辉帮助警方界定了案件的性质，并将杭州耀翔商务咨询公司的幕后老板段顺科等人抓捕归案。在明天的节目里何德辉将会以公诉人的身份将段顺科等人起诉到法庭，可是在法庭上，段顺科他们坚称无罪，公诉人何德辉将会如何应对呢？明天请您继续关注《今日说法》特别节目——《看得见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