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他拒不交代账簿的去向，拒不交代赃款的去向，以及他自己关于自己各个方面的供述都前后矛盾，所以也希望审判长在量刑的时候，能够结合这个方面来进行量刑，对陈评做出严厉的处罚。

【解说】

这是2015年元月15日，在江苏南京进行的一场庭审，庭审持续了整整9个小时，旁听席坐的大多是年过半百的老人。

那嫌疑人陈评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公诉人请求严厉处罚呢？嫌疑人陈评被抓前是南京市一家集团公司的总裁，名下的公司多达十几家。集团的宣传册显示，集团总资产达3个多亿。其中两家蓄电池工厂，一家占地106亩，一家占地25亩，规模宏大，年产值都在亿元以上，那个时候的陈评风光无限。

每年年底，陈评会召集众多投资人一起开联欢会，由于企业业绩好，给投资人带来了好的回报，让投资人感动不已。

【同期】

我代表大家由衷地赞美陈总，是一位杰出的现代商业领袖。

【主持人】

各位好，欢迎收看《今日说法》与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制作的特别节目——《看得见的正义》。2007年到2012年是陈评最风光的时候，他经常被人称为“企业家”，企业家除了赚钱还得回报社会呀。2007年开始，陈评就开始“回报”社会了，可他“回报”社会的方式不是让你获利，而是让你倾家荡产。

【解说】

60多岁的老潘曾经营着一家生产电子设备的小作坊，小作坊收入微薄又辛苦，2008年左右，老伴儿身体出了问题，老潘感觉力不从心，这个时候一个投资项目让他动了心。

【同期】

老潘：利息是24%，是符合国家规定的。

【解说】

老潘听说的投资项目，正是陈评和他的集团对外发布的，陈评他们宣称，他们要投产蓄电池、硅晶体和硅导体等多个高科技项目，急需大量资金，因此向社会集资，许诺给投资人20%到24%的高额年息回报。在宣传板上，陈评他们说，他们将要投产的蓄电池具备国家专利，技术领先，毛利润高达30%。2009年年产值将达到3到6个亿，而多晶硅项目则采用了先进的物理法提炼，销售价与成本价的比例可达到11:1，相当于有10倍的利润，2009年的年产值也可以达到3亿元。

利润好，回报高，关键还有陈评这个“金字招牌”，老潘心动是必然的，心动的除了老潘，在江苏南京、徐州等地还有几千人。

【同期】

王霞：说他（陈评）做的这个叫多晶硅，是可以用于军事上面的，一些什么核武器，导弹什么都能用得上的。

【同期】

韩阿姨：说人家都提着钱，部队的人，采购人员提着钱在门口排队来提货。

【解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为了让老潘等投资人信任，陈评他们还专门组织了老潘、韩阿姨等人去他们工厂参观。

【同期】

韩阿姨：里面贴着牌子，什么宿舍啦，什么食堂啦，很规范。

【同期】

王霞：就说他一年大概生产肯定有10个亿以上，收入，纯收入大概最少有一两个亿一年。

【解说】

老潘他们还了解到陈评曾做过多年的公务员，前些年才下海经商。据称，不仅拥有一家集团公司，3个多亿的固定资产，还获得了20多亿的外商投资，前景大好。

【同期】

王霞：（陈评）穿着各方面就是非常普通的一个普通人吧。

【同期】

韩阿姨：法人（陈评）又特别敬业，日日夜夜就扑在事业上。

【解说】

项目回报高，陈评为人“诚信”，再加上有“雄厚”的集团资产做后盾，老潘、韩阿姨等人没有犹豫，很快就投资了陈评的项目。老潘投了350多万元，韩阿姨投了80多万元，王霞投了370多万元。而据警方后来调查，从2007年到2012年，5年间，在江苏省南京、徐州等地共有3000多人向陈评的项目投资了10亿多元。

【解说】

刚开始陈评很守诚信，利息都能按时支付，这让老潘、韩阿姨等人对陈评深信不疑。到期的利息他们都没有支取，继续留在陈评那里利滚利。而陈评的事业也很“红火”，每年年底陈评都会将老潘这些投资人喊在一起把酒言欢。

【同期】

2009年过去了，又一次证实了陈总的敬业，用最常规的办法创造了3.6亿销售业绩，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仍增长180%。

【解说】

在欢快的舞步背后，一场“暴风雨”正在逼近。2011年9月，投资了370万元的王霞发现本该到账的利息没有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同期】

王霞：我们就打电话找他要钱，他说急什么，今天才30日，还有明天31日呢。

【解说】

这一等就到了2012年春节，虽然多次催问，当期的利息还是没有划过来。而每年一度的联欢会也没有召开的迹象，王霞感觉不好，她就想着将370万的本金要回，可得到的答复是退不了。

【同期】

王霞：因为陈评的钱现在在兑换，美金在兑换人民币出现了一些问题，说国家什么管理，对美金的管理很严格，你等一段时间，我连利息一分钱不少给你。

【解说】

感觉不妙的，还有投了350多万的老潘和投了80多万的韩阿姨等人，他们纷纷去找陈评和他的公司，陈评的人见不到，集团公司只是让大伙儿等，说陈评在筹钱。“家大业大”的陈评为什么就没钱给了呢？后来在法庭上陈评进行了解释。

【同期】

陈评：被国家环保检查，有一项指标不合要求，叫我们停止生产，那么停止生产以后，那我就，我的这个生产的能力下降了，我就没有办法把这个钱还给大家。

【解说】

陈评说由于环保检查不合格，他的一家工厂被勒令停产，导致整个集团公司的资金链断裂，周转不过来这才出现了拖延支付的情况。

众多投资者听说陈评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纷纷要求还本付息，这可是10亿元的巨额集资短时间内陈评与他的集团根本就兑付不了。

【主持人】

事情越闹越大，警方介入了，一调查发现这个陈评未经批准以高额回报为诱饵，向江苏南京、徐州等地3000多名不特定的对象吸收了10个多亿的资金，这是违法的，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2012年4月28日，南京警方将陈评刑事拘留。

【同期】

老潘：所以退休金也不高，就是马马虎虎过一种，反正生活水平比较低的状态吧。

【解说】

老潘投资到陈评那儿的350多万元，除了多年的积蓄，还有他将自己的电子作坊转让后的转让款是他的全部身家。如果没了，这晚年就很难过了，韩阿姨的儿子身体有点问题，一直没有工作，她投陈评的80多万元本来是想给儿子留一个保障，现在也悬了。

【同期】

韩阿姨：因为很多老人，贫困交加，卧床不起，都是老人的钱嘛。

【解说】

陈评被抓了，老潘等受害人最着急的是投资款。没多久陈评的案件被移交到了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的手上，由她负责审查起诉。可检察官余枫霜发现陈评犯的事绝不只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大骗局。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这个案子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公安机关是以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这样一个罪名来立案和进行侦查的。但是其实它只是揭开了很小的一个部分，就是对于我接手这个案件而言，陈评到底是不是一个骗局，他哪些方面有欺诈群众，就是有很多的疑问，还有大量的补证工作（要）去开展。

【解说】

余枫霜，法学博士，江苏省十佳公诉人，全国优秀公诉人，曾办理过中国人民大学原招生就业处处长蔡荣生受贿案，南京市建邺区政府原区长王德宝受贿案，海关总署和国家税务总局共同挂牌督办的吴秋澄等人骗取出口退税案等。

案件到了检察院，之所以怀疑陈评是在欺骗，是因为一些受害人向检察院提供了一些证据。2011年9月，陈评的资金链开始出现问题，无法按时还本付息，为了安抚投资人，他通过视频向众多投资人进行了喊话。

【同期】

陈评：我的第一笔款子，我在今后的十来天内就能到达国内，就能到账，就开始还给大家。

【解说】

在此期间，陈评多次通过视频喊话，总的意思是他在国外有足够的资金，只是金融管控，一时无法进来，让投资人不要着急。不仅如此，他还向投资人出示了多张他名下的大额银行存单，其中这张是80亿人民币，这张是5亿欧元。

【同期】

韩阿姨：国家卡住他了，兑不了人民币。

【解说】

陈评的喊话和大额银行存单刚开始还是挺能迷惑人的，有些投资者甚至还追加了投资，可左等右等，一直到陈评被抓。国外的大额资金也没见影。而陈评的这些大额银行存单，检察官余枫霜接手后，去银行做过调查，全是假的。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对，这个凭证，我们向中国银行专门去调查了，根据中国银行给我们的回复，这是伪造的。中国银行就是说，他是拼贴的方式做成的，就是他这个账户下没有这样的一个余额。

【解说】

假存单的出现，让原本是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的案件性质发生了变化。据调查，2011年9月，陈评的资金链出现问题后，他一方面欺骗投资人，说他在国外有大额的资金，另一方面将最高24%的年息回报提高到了36%，受此蒙骗，又有一批投资人给陈评投了9700万。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他（陈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继续地使用了虚假的手段提高了利率，再继续地从事这样一个吸储的活动，那至少他后半段的行为就有很强烈的欺骗性。

【解说】

案件交到检察官余枫霜手上的时候，陈评已经被抓一年多了，老潘、韩阿姨等人的投资款能不能追回，还是没有任何说法。心急如焚的老潘他们，找到检察官余枫霜打听。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自己终身的这样一个毕生的积蓄，可能多年的退休工资，全部都投进去了，最后落到这样一个血本无归的境地，然后有的老年人还因此引发了疾病，有的人就是癌症晚期，也都没有钱治疗，就是感觉，老百姓其实在这个过程当中，因为这场骗局，他们自己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失。

【解说】

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投资者的利益，余枫霜和同事们对陈评和他的集团资产进行了摸底，结果遇到了麻烦，老潘他们的投资款是陈评以他个人的名义借的，投资款全部是打到了他个人的银行账户上，而陈评名下的银行账户有数百个，涉及多家银行。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老百姓也想查清他（陈评）最后的资金去向，钱到底去了哪里，也涉及到老百姓一个损失的挽回，所以我们希望你们反洗钱中心能够跟我们协作，就是查询一下他名下可疑账户的交易的情况。

【同期】

中国人民银行南京分行反洗钱处调查科科长王海涛：那么也请你们放心，我们会积极开辟一个绿色通道，尽快查清相应的资金的流向。

【解说】

经过余枫霜和同事们的多方奔波，陈评名下数百个银行账户被查清，可陈评个人的银行账户上只有几万元钱，陈评供述10亿投资款他全部用在了集团发展上。那集团账户上还有钱吗？陈评并不愿意提供集团的账目，说找不到了。没办法，余枫霜和同事们只得去他下面的企业调查。

两家蓄电池工厂是陈评集团的核心资产，已经停产多时，土地、厂房和设备都被陈评质押了出去，无法变现。余下的公司更糟糕，要么是根本就没有开发，要么就是皮包公司，没有任何资产。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鼓楼区检察院检察官吕鹏：就觉得就是很荒唐，因为当时这个现场就是几个土堆，一个半高不高的围墙，然后我记得荒草已经到这么高了，我们进去以后是在荒草中辟出了一条路，然后还惊动了几只在里面做窝的野鸟。

【主持人】

一番调查下来，检察官余枫霜感到后背发凉，号称拥有十几家公司，3个多亿固定资产的集团，基本可以认定这都是虚构的，可是老潘等3000多名受害人投资的10个多亿那是实打实的呀，这可都是他们的血汗钱，这些钱在哪儿呢？

【解说】

检察官余枫霜感到，这一切可能都是陈评设的一个局，老潘等3000多名投资者可能都被他坑骗了，可此时的一部分投资者并不了解真相，而陈评的家属和原来的一些员工对外宣称，只要司法机关将陈评放出来，陈评肯定会想办法归还他们的投资款。受此蛊惑，一部分投资者和陈评家属与老员工一起四处活动，要求释放陈评，他们被称为“保陈派”。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他们却认为，就是陈评临时性的资金周转不灵所造成的，他们相信陈评还能够有能力拿到国外的可能几亿美元的投资，他有能力再把这个“盘子”转起来，最终可以偿还他们的损失。

【解说】

相对于“保陈派”，老潘、韩阿姨和王霞等人已经开始醒悟，选择相信法律，希望司法机关将陈评案查个水落石出，他们被称为“倒陈派”。“倒陈派”的做法让“保陈派”十分不满，他们扬言要报复“倒陈派”。

【同期】

王霞：扬言要奸我，要杀我，要砍我的腿，要砍我的胳膊。

【解说】

除了语言威胁，“保陈派”还曾找过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准备对“倒陈派”的骨干人员动手，幸亏警方出面才被制止。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公安局鼓楼分局局长蒋浩：我们当时抓了6名违法行为人，他（们）有的身上都雕龙刻凤，在他们携带的这种车辆当中还缴获了管制刀具。

【解说】

余枫霜接手陈评案后，“保陈派”开始有组织地来到检察机关，递交请愿书，求见检察官，要求轻判或者释放陈评，甚至当面威胁余枫霜。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就有一个40多岁的女性，也不知道姓名，她就突然跳出来，当时非常凶狠地跟我说了一句话，说：“你要敢以集资诈骗罪起诉陈评，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就她那种凶狠的眼光，到今天我都还是记得。

【解说】

余枫霜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拥有一个幸福的大家庭。“保陈派”的当面威胁，她知道意味着什么，但她没有退缩，选择继续彻查陈评案。结果发现，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欺骗。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其实陈评他生产的是铬电池，他工厂生产的铬电池是属于产业需要淘汰的这一类。而且他的专利，或者不具有先进性，或者其实并没有他所宣扬的那样的技术优势和商业价值。

【解说】

陈评他们的投资项目，最吸引人的就是他的高新技术，说拥有国家专利，可余枫霜检察官曾去查询过，陈评主打的专利根本不存在。而他们宣传的蓄电池项目利润可达30%，多晶硅项目利润率达10倍，也是子虚乌有。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多晶硅，他当时有一些展板，说他还向某些企业销售了，他的成本和售价的比例达到1:11。其实经过专业的（中国有色金属）硅分业协会的这样一个评价，他不可能达到这样一个成本，而且可能他也没有这样一个技术的优势。

【解说】

不光没有技术上的优势，多晶硅项目到案发时还没有投产。只是画了一个“饼”，蓄电池项目根本就没有什么高科技，只是普通的蓄电池，年均利润在5%左右。陈评他们当初宣传时说他们集团固定资产达3个多亿，吸引了上亿的外商投资。前面已经查证了，3个多亿的固定资产基本不靠谱，而外商的投资也是不真实的。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那你一一来讲一下，哪家外商对你哪家企业或者项目进行了投资，你跟法庭慢慢讲一下。

【同期】

陈评：这个，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外商投资一家也说不清吗？

【同期】

陈评：记不起来了。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那外商跟你谈的e-mail（电子邮件）呢？合同呢？说不清楚。谁陪你接待外商的呢？也不知道。没有任何人，公司没有任何人见过他所谓的外商。

【同期】

用最常规的办法创造了3.6亿销售业绩。

【解说】

每年年底召开的联欢会，陈评他们都会发布优良业绩的“捷报”，让众多投资者不断追加投资。其实“捷报”都是虚报，检察官余枫霜曾调取了陈评的两家蓄电池工厂的纳税清单。这两家公司每年的纳税额，大多只有几十万元，最多一年也才100多万元。也就是说他们的年产值可能只有几百万，最高也就1000多万，与3个多亿相距甚远。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他就是一种用后款还前款的行为，然后编织了他这样一个神话，这样一个技术优势，让老百姓相信他。但是最终一定会有人接到这最后一棒，那接到这最后一棒的，肯定是没有办法偿还的。他有一天，因为他这么高额的利息是不可能运转下去的，势必有崩盘的那一天。

【主持人】

谎称的企业规模、虚构的高科技、虚增的产值和利润。资金链断裂了，还用假的银行存单继续欺骗，犯罪嫌疑人陈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骗取受害人的钱财。检察官余枫霜认为陈评涉嫌的不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而应当以更重的罪名起诉他。

【解说】

2015年1月15日，南京市检察院以涉嫌集资诈骗罪将陈评起诉到了法院，余枫霜作为公诉人出庭。

【同期】

陈评：我的钱，集资来的钱用在两处，一个是我的科研生产和工厂建设，而另外一个就是还本付息。

【解说】

在法庭上，陈评并不承认自己是诈骗，坚持说他从受害人那儿筹集的10个多亿并没有占为己有，全部用在了企业生产中，只是企业遇到了困难，资金链断裂才导致投资款无法归还。

【同期】

陈评辩护律师：另外，也没有充分证据证明被告人陈评把所吸收资金用于个人和家庭的生活，或者已经挥霍掉，或者买房、买豪车、买玉石、买奢侈品（等等）。

【解说】

公诉人余枫霜曾对10个多亿的投资款的去向进行过调查，调查发现10亿多元投资款用于生产经营活动的仅有1.68亿元，不到两成，余下的八成能证实的只有3个多亿用于了还本付息，还有一部分用于支付业务员提成等集资开销，余下资金的去向很难彻底查清。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我们经过调查，我们要查明这个资金的真实的去向，发现难度很大，他（陈评）和他的亲人，企业名下有100多个账户，分布在农业银行、建设银行、工商银行、华夏银行等多家银行。

【解说】

由于陈评将集资账目和公司账簿隐匿了，并拒绝向司法机关交代余下的资金去向，检察官余枫霜曾请求南京多家银行和反洗钱中心，试图查清陈评名下的银行流水，找出资金去向，可由于账户众多，交易频繁，流水太大，再加上好多交易账户的开户人无法找到，虽多方努力，余下的集资款到底流向了何方，还是无法彻底查清。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后来我们又把他的妻子、儿子，还有他的亲戚等账户的名字和（查询）要求又提供给反洗钱中心，希望他就这些可疑人员再进行相关账户的梳理，我们发现一个非常可疑的情况，就是当时我们发现陈评有1.4亿多人民币的资金是进入他的妻子（前妻）的，这样一个个人的银行账户当中。

【解说】

检察官余枫霜发现陈评与他前妻之间有巨额的资金往来，前妻还将其中的1000多万提取，或者使用了，因协助陈评转移资金，前妻也受到了法律的追究，以洗钱罪被判处了7年的有期徒刑。

【同期】

老潘：省吃俭用，马马虎虎度日还可以，但是要是一旦生病的话就麻烦了。

【解说】

相比老潘的不敢生病，这位老人的遭遇更凄惨。老人今年80多岁了，老伴儿早年去世。2008年左右，唯一的儿子得了癌症。听说陈评的项目回报高，老人就将儿子治病的钱投了进去，结果血本无归。2014年，儿子病重无钱治疗，老人只得举债。花了十几万，儿子还是走了，债务留给了老人。

【同期】

高婆婆：这个钱能要到几个我还人家几个。我本来把债务，人不能讲这种心态混账。我死了这个钱不还，我心里会不平。所以我本来，按照我这个心情，我老早就想走了，离开算了，但是借了人家的钱，我不能一走了之啊。

【同期】

江苏省南京市检察院检察官余枫霜：本院认为，被告人陈评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使用欺诈方法非法集资，数额特别巨大，并且给国家和人民利益，造成特别重大损失。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集资诈骗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解说】

2015年3月，南京市中级法院采纳了公诉人余枫霜的意见以集资诈骗罪判处陈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陈评不服，向江苏省高级法院提起了上诉。恰逢《刑法》修正，将集资诈骗罪最高量刑，降为无期徒刑。2015年12月，江苏省高级法院改判陈评为无期徒刑，现在判决已经生效。

为了尽可能地帮助受害人讨回损失，在检察官余枫霜的努力下，陈评名下的3块地和9套房产被查封。

【主持人】

余枫霜不受威胁，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查阅了209本卷宗，找到了多名关键证人，请求多家金融部门行业协会的支持，获取了陈评涉嫌诈骗的证据50多份，撕下了他伪装的面孔，让他受到了法律的严惩。感谢各位收看《今日说法》特别节目《看得见的正义》，明天同一时间，请您继续关注我们的特别节目。